"起来!今晚不把那些奏折看完不许睡!"上官幽然脸色一沉。
"知道知道。"我无奈地松开他,下床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服。多年的经验让我知道,在提到正事的时候,绝对不要嬉皮笑脸地惹怒了幽然。
每一会儿,刑风就抱着一叠足有一尺高的奏折走进来。
"天哪!"我不禁一声呻吟。这么多!看来我今晚是不用睡觉了。
"陛下,你离京日久,这些都已经是非常紧急的了。"刑风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意,解释道。
"知道了,我看还不行么?"我无奈地在桌子旁坐下,拿起一本奏折看起来,原来是西南山区旱灾,地方官请求朝廷赈灾的。
忽然,眼前亮堂不少,却是上官幽然起身将灯移到了我身边,顺便把书也带了过来。
刑风坐在我对面,研了磨,取些小纸片,先将奏折内容看一遍,列出主要内容夹在中间,然后我再批阅时就大大节省了时间。
当年我初次自己看奏折时,见到那些大臣把明明三句话能说清楚的话硬要洋洋洒洒写上千言,实在受不了,于是便教了柳玉这个方法来帮我,后来连刑风也被我叫来帮忙。那时幽然看到时虽然骂了我一句懒人,但也露出过一丝惊讶和赞赏。嘿嘿,这可是现代秘书必备的能力,初中生就会了,古人的工作效率就是低啊。
"陛下,请专心一点。"刑风微笑着抬头看我。
我一声哀叹,认命地看起来。
上官幽然亲手沏了一壶茶过来,就在一边看书陪着我们,偶尔回答些我提出的疑问。
夜色渐深,房中一盏灯下却是一片宁静。
45、
接下来的几天,殷都依然笼罩在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中。大街小巷里的流言一天换好几个版本,早上还在传说皇后毒死了新回宫的太子,晚上又变成了太子带兵进宫杀了皇后
士兵巡街的力度明显大了很多,但自古以来防民之口胜于防川,要查谣言的源头,谈何容易。
在这种气氛中,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神殿了。
将一本刚批完的奏折往边上一扔,我有些无聊地问对面悠然自得地看书的上官幽然:"幽然,还要等多久啊?"
"等不及了?"上官幽然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书上。
"不是你们总催着让我快点回京的?"我没好气道。
"看来陛下终于有做皇帝的自觉了啊。"上官幽然放下书,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幽然"我一声哀叹。不是为了你的期望,谁愿意去当那个见鬼的孤家寡人啊!
"做好准备吧,就在今晚了。"上官幽然突然道,"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啊,希望一切顺利。"
"哦,什么?今晚?"我睁大了眼睛,"你现在才说?"
"又没有需要准备的了,急什么。"上官幽然淡淡地道,"计划就像前天我们商量地,我会在行动开始前一刻通知冷寒月和张乘风。"
张乘风就是皇宫北门的守将。
"你还不信任他们?"我皱了皱眉。
"有备无患罢了。"上官幽然平静地道,"冷寒月离国日久,对陛下又有旧恨,张乘风虽然是暗影成员,但毕竟我们都不熟悉。等到事到临头再传令,就算消息泄露出去也来不及了。"
"丞相,你要的东西送来了。"刑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东风来了。"上官幽然浅浅一笑。
"你要了什么?"我随口问道。
"六年前和南殷结盟的国书。"上官幽然道。
"丞相,这是京城派人快马送来的。"刑风说着,将一只锦盒放在桌上。
"国书,你要来干什么?"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仿照南殷静仁皇帝的签名和印鉴。"上官幽然说着,小心地打开国书。
"伪造遗诏?"我脱口而出。
"没错。"上官幽然道,"自古以来,‘正统这两个字就欺骗了无数愚昧的百姓。别忘了,表面上,宫里的静仁皇帝依然在位,殷无痕要登基,先要除去这个障碍才行。揭发那是易芯制造的假皇帝?一国帝位让个冒牌货坐了这么久,怕是滑天下之大稽吧!"
"幽然,你可不会在乎南殷丢不丢人吧?"我脑子一转,笑嘻嘻地道,"这样子,殷无痕弑父弑君的把柄就被我们拿在手上了,而表面上我们还是一副为他好的样子。"
"是啊,反正尸体是货真价实的,到时候就把一切推到易芯头上。"上官幽然冷笑道,"政治这种东西,最是翻覆无常,若是将来殷无痕不听话,几句流言就可以将这些栽到他头上,南殷的大臣也不都是傻子。"
说话间,他已经模仿着国书上静仁皇帝的签字练习了几遍,至少我看着,那几个字简直一摸一样。
上官幽然抽过一张白绢,提笔一挥而就,一张被皇后迫害,传位太子的遗诏就完成了,所差的,也就是玉玺了。
刑风微笑着递上一根白嫩嫩的萝卜:"刚才路过厨房时顺便拿的。"
上官幽然微微一怔,随即失笑:"你,果然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在我好奇的目光注视下,白萝卜在上官幽然手上不断变幻形状一个时辰后,一颗精致的"白玉"印章就出现在我眼前。
上官幽然将印章沾了印泥盖在白绢上,比对了一番国书,又拿起小刀修改了几次,最后落在遗诏上的大红印鉴简直可以以假乱真了。
"希望殷无痕那边不要出什么差错啊。"我笑了笑。
"放心,他比我们着急得多。"上官幽然放下遗诏,从怀里摸出一只玉瓶递给我,"这里是我自制的清心丹,对大部分的毒药有抵抗作用,你们俩吃上三粒,聊胜于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