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采苓不解,他道:“你哥已经把钱支走了。”
“他前日便来过,言道已经和你说好,说你娘急着抓药,我便支了月钱给他。”
叶采苓咬咬牙。
便知道长兄又出去赌。
她道:“无妨,我今日便找他要去。娘急着用钱抓药,想必他不敢乱花。”
便是乱花,也要教他吐出来。
掌柜的便点头,心道叶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做起事来却是个绝不含糊的,和她那长兄看着真真云泥之别。
印坊的竹帘掀动时有碰撞声。
叶采苓循声看去便是一愣:“哥?”
正要去寻他,怎么自己便来了。
她长兄叶大缀在一群人后头,一副鹌鹑样子,拖着脚走进印坊。
叶大跟着的那群人则都是凶煞模样。
“叶大这窝囊的,倒是真说了句实话。他这妹子确实望着伶俐。”为首的精瘦男子目光对着她上下逡巡了一番,轻哼了一声:
“喏,咱们赌庄新买的庄荷丫头,带人吧。”
叶采苓腕骨传来剧痛,有打手二话不说,上来扣住她手腕开始扯她。而长兄叶青山竟就在那里抱臂看着,露出讪笑。
“诸位爷,诸位爷——”印坊掌柜的和气生财惯了,此刻极慌。
挺着胖乎乎的身子试图走到中间说和。
掌柜的赔着笑望一眼那些人,道:“这丫头一贯是机灵的,要是哪里不慎惹着诸位爷了,小的先替她赔个不是。”
“苓姑娘,你要么也说说,看可否有误会?”
“咳咳……咳。”她感觉到钳制她的手有些许放松。
新鲜空气涌入口鼻,叶采苓先是呛咳了几声,又知道时间紧迫,忙道:“几位爷,无意冒犯,但民女家住下马陵,家里都是清白良籍——敢问几位爷是否识错人了?”
人在屋檐下,她不得不做出一副温和小意的模样。
精瘦男人嗤笑一声,瞅了一眼叶青山。叶青山会意,忙掏出一张文书递到她眼前。
凝神细看,长兄歪七扭八的字体,已出现在那卖身抵赌债的文书上。
父亲离世,依《大周律》家里的确是长兄当家。
“苓娘,你就安心随他们去吧。其实那赌庄也并不差的。”叶青山嗫嚅着。
一瞬间眼前天旋地转,她咬紧牙关。
焦灼场面忽地被一道清亮的声音打破。
一个伶俐小厮进门,身量尚小,着一身利落短衫,只脆生生道:“敢问掌柜的在何处?”
印坊掌柜此刻正为眼前事焦头烂额,无暇再管顾生意。此刻苦着脸道:“我便是,只是——”
“我们府里定了些墨锭,今日便约好了要来取。”
小厮笑道:“敢问掌柜可否行个方便,主子尚在外面等着。”
掌柜认出了此人,心知是贵客,但苦于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得忙不迭道:“是竹明小哥啊,您先稍等,稍等片刻。”
“那我便先去和主子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