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采苓望一眼几案之上的砚台,道:“时公子有无平时对砚台的喜好?”
时青卓一愣。
道:“并无甚爱好。我们在外行军,不拘着什么砚台纸墨,只要有便取用。”时青卓挠挠头,这话有几分赦然。
“那便在这两块之间取舍即可。”叶采苓闻言却没有他预想中的轻看之意,而是眸光专注地指了两块。
“这块是端砚,发墨不伤笔毫,石质细腻些。这块是歙砚,浑朴而无火气,有天然石品纹理。”
时青卓点头称是,选了一块。又好奇道:“叶姑娘怎的对笔墨如此了解?我知晓你经营行月茶楼,身为商贾却如此通文墨,便是不寻常。”
叶采苓摇摇头,笑道:“左不过是爱好使然,时小将军此言听着,却是看轻商贾了。行商亦需要头脑,就像你们行军打仗,不也有兵法谋略么?”
“我并无此意。”时青卓赶忙圆回去,又道:“说到兵法,你可知有一部兵书很是有趣……”
却是又硬找了话题在聊。
谢泓过来的时候,便看到如此一幕。
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在纸上画着兵书舆图,身边的女子眉目清婉,正凝神细思,不多时伸出手在舆图上一点,露出一截手腕。
皓腕如霜雪。
两人笑谈,看着却很是愉快。
谢泓呼吸微顿。
又听得时青卓发出邀请。
“过些日子你们都要去木樨围场看秋猎。那时候队伍里都能看到如何围猎的,实则这围猎之中蕴含着兵法之道。若你看到我,我与你说。”
叶采苓对兵法确实感兴趣。
闻言犹豫了片刻,道:“若那日我也去的话,可以试试。”
时青卓意气风发:“好啊!”
秋猎那日是个有云的好天气。
木樨围场在京北,浩浩荡荡的贵胄们的车马排成一线往京北行,也花了快一整天时日。
叶采苓现今已经有了品级,与女官们在一处。
谢泓的车马跟在内阁诸位学士之后,一路上竟然是并未看到叶采苓身影。
“谢学士今日乘轿却依然好学啊。”
有同僚见到他手里翻阅的书,行了几步向前看了看。
“喔,这不是兵法吗?怎的对这些感兴趣了。”同僚道:“莫不是玄铠军漠北大败,谢学士亦十分关心?”
谢泓轻轻合上书册。
沉吟了足够的时间,却只道了一句:“……正是。”
听着却有几分勉强。
叶采苓在轿上有几分兴致地撩开轿帘。
秋猎并不会遣所有朝臣前去,而是由着圣上的意图,选一部分人。听时秋心说,大多数文臣就算被择中,去到围场也只是在场边旁观居多。并不会亲身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