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意思是,将这墨锭比作布巾?可若我们主售溪花笺,墨锭当做赠品,这不就与此前降价出售墨锭的法子相似了么?”
小苏道:“进溪花笺需要成本,况且这批墨锭颜色浅淡,问题却依然没有解决。”
叶采苓望着她赞许地点点头。
“小苏是有心的。不过,你们放心,此事我已思虑过。”
“行商,最后经营的还是人心。”
“墨锭依旧是主售,溪花笺我们当做赠品。你们且看,销路会好的。”
叶采苓笃定道。
“嗳,那软墨,你可买到了?”
初夏的风吹动半透的软薄纱绡,闺房之中,桌上的镜子映出几位少女的容颜。她们正聚拢在一处,叽叽喳喳地谈论着近日金陵城的时兴事。
被众人围在最中心的姚月,前几日便从闺中姐妹那里听说过,有家铺子在售墨。
说是新制的软墨,方子特意改过。要配着铺子里赠的纸笺一起用。
她本来不甚好奇的,因得各色的香果水粉都往往在初夏上市,她早早遣了家仆在一家胭脂铺子前蹲守着,只等他们家最新的香片来了,抢先买上。
“买是买了,只是真有那么漂亮?”姚月道:“为着这墨,我都没买到素记铺子的寸玉香片呢。”
“等你拆了便知晓了——你买了几锭?”
“一人只能买三锭,所幸这墨锭裁的也不甚大,三锭都在这里了。”姚月向桌上一指。
好友笑道:“你要不要现在拆了瞧瞧?”
“弄得如此神秘。”
姚月道,手指微微用力,拆开了那墨锭的外壳。
外壳是浅褐牛皮纸迭的,被糊得严实。
她眼前的墨锭,颜色似是稍浅些,但形状要比寻常的长方形墨锭比,多了些棱角。像是特意修整过的。
但这配着墨锭的彩笺,却让她移不开眼了。
纸幅不大,看着刚好能书写一两首律诗,颜色却极为雅致。从苍云逐渐褪为淡淡的蟹壳青,过渡十分自然,翻到背面,可以看到落着两个秀气的小字。
溪花。
她细细地看了,笑道:“这纸笺是叫溪花笺么?颜色确实是好看,金陵城里此前都是些白色、米黄的纸笺,这纸笺倒是漂亮。”
友人一笑,却不接她的话,只道:“你手里这纸笺我也有了,你且拆下一锭。”
第二锭,却让另一位少女发出惊喜的呼声。
“这个色泽好看哎,我怎么还没有!”
姚月也一愣。赠品不应当都是一样的么?她手里这张纸笺,却是晚霞一般的澄明之色,橙黄与暗蓝对撞在纸笺上,颜色鲜明。
她似是反应过来,又拆一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