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沉默让人感到更加心惊,就像在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与他走的越来越远。
似是有一片沉沉的云气笼罩在两人上空,伸手一攥便会收到满手的潮意。
空气里是浓的化不开的苦涩。
谢泓顿了许久,再开口,已经带上了少许祈求的意味。
“采苓……”
他唤她。
“可是之前,我有过什么不妥的地方?”
眼前的女子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给他投来一个眼神。
平静而悲悯的。
就好像她终于认清楚自己现在身处何方。
叶采苓静静地看着谢泓,没来由地觉得有些酸楚。
事到如今,他还在问她。
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痛苦,在这里就好像轻描淡写的都被揭过,不被提及一样。
“你那日浮桥上,可曾记得,见到我在中间停下了?”
叶采苓轻轻开口,语气寻常,却像是在聊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她终于舍得与他说话了。
谢泓如获至宝,没怎么停顿,便毫不迟疑开口。
“是,我那时……”
那时一直在望着你。
叶采苓好像并不关心谢泓的回答,在听到对方肯定的话语之后,便又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
“我停下来,因为我害怕。怕江水,江水在我眼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
“我若不走,就会被水里的世界拉过去。”
“但当我试着迈步,又会觉得脚步虚浮,难以呼吸。”
谢泓一怔。
“我记得你从前并不怕水……”
云州多江,他与叶采苓初见的时候,对方就在印坊的溪水边,将墨锭归拢好。溪水映着天色,澄然如镜明。
叶采苓微微摇摇头,开口一笑。
“谢首辅,是忘记了么?还是觉得人在江水里挣扎之后,侥幸捡回一条命之后,还是对水能心生喜爱?”
她轻轻地扬起唇角。
“是啊,你多忘事。你不会记得了。”
谢泓眸光里多了些难以言喻的神情。
像是有些怅惘。
“实则我知晓的……”
天色渐渐暗下去,夕阳橙红的光从屋檐上斜斜地打进室内。日影渐斜,又一寸寸地移动去了门外。
室内最后一丝光芒被抽走,天空转为晦暗的深蓝色。
谢泓却依旧没有动。
他张了张嘴,试图发出声音。
他怎么会不知道?
年年去江边拜祭的人,正是他。
但江水寒凉,他实在以为她已经殒身江中。
况且温道盈回朝上报的时候,只说枢兰杀手将她追杀到江边。却从未提及,她可能获救,更未提及她从漠北甘州取得许多重要消息。
“你可知回来之后,甘州棉衣案处理了一批官员。那棉衣品质有问题,牵扯出许多势力。温道盈说是她一力取得,我想,实则取得重要证据的,可是你?”
叶采苓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