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月茜她一心思慕三公子,但书阁婢女自是无法肖想做他堂堂正正的妻。做妾已经很不错了,不是么?
月茜见叶采苓神色复杂,猜到了什么,却也不追问。只一脸轻松地道:“是不是过几日就要进京啦?我听说大公子本该浴佛节一过便要走,已是多拖了月余呢。”
叶采苓想起来,却是正色道:“是了,我此番寻你,也是知道你与我关系最亲近,想听听你的想法。”
她认真道:“若我进京,大抵要去选女官。我没指望着能一次选上,想来会一面当着大公子书房的婢女,一面准备遴选。”
“若能选上,应当会入朝堂。但从此便无法回云州,亦无法出宫自在快活。”
“并且,”她有几分犹豫之色:“女官制度是容太后一力推行,至今不过三年有余。此时仍无法看出选上女官后会有何等成长。”
“你说,会不会到时什么都没得到,全是一场镜花水月?”
月茜抱着膝盖望着她,此刻眼睛里却满是坚定神色:“不会的。你要去。”
“听说京城有很高的灯楼。”她忽然道:“有比谢府浴佛节还要盛大的各种节日。”
月茜弯起唇角,“我记得有人与我提过,京城的贵女们还会结伴出去赏花玩乐,能打马球,能挽弓练武。多得意的日子。”
叶采苓望着她,低声道:“但我不一定能成为她们啊。就算是成为女官,也不一定能有这些日程。”
月茜道:“但你已经有机会了。染墨,你可以去选择,不是么?”
她忽地轻笑出声:“我恋慕谢淇,我便做他的妾。但我焉能不知,妾只是玩物?”
“但你——”叶采苓怔住。
“只是啊,我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选了,染墨。”
话语从月茜口中飘出来,轻得像一声叹息。
“我是家生子,自小就在这院里长大的。若让我出府,让我去京城,只外面那些不怀好意的男子便能让我无从招架。”
“你以为我有很多路,我其实只有一条。从来……都只有那条路。”
月茜很少这么说话,此刻她话语中的含义,却让叶采苓有几分失神。
原来她都清楚。她比自己想的更清醒。
月茜望着也叶采苓,眼睛里却是真真切切的祝福。
“采苓,你这么聪慧,一定会选上的。”
她喟叹,脸上有梦一般的神色。却是破天荒地唤了叶采苓的真名。
“去看看京城吧,采苓,我们困在这四方墙里,为什么不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叶采苓望着她,却看到对方眼里隐隐的泪。
“去。”
她道,听到自己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坚定。
即使那个世界暂时不属于自己——也要去争一条路。去看看这天底下,还有多少自己未曾行过的江河湖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