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萧云停顿了一下,像是陷入了什么痛苦之中,“你说你来过,还放了一把火,我虽年幼,可我记得那晚的火光,记得有一个人杀了这里的所有村民。”
“苏棋,那个人是你。”
苏棋的确二十一年前来过这里,那时候他刚跟公子泽禾相识不久,然而却是一见如故,几乎是无话不谈。
那时的苏棋才从不周仙宗里面出来历练,却是没想到能够遇到公子泽禾,两人很快就成为了知心好友,那是苏棋的第一个朋友。
他们一同去了秘境历练,在返程的时候因为天色已晚,恰巧附近有个村庄,便决定在此处留宿。
而那个村庄,便是云家村。
因为有些久远,苏棋有些记不太清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他们歇息后没多久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云家村,不似普通的村庄。
因此他跟公子泽禾都留了一个心眼,半夜同睡在榻上时,一直密切着关注在外面的一举一动。
当时公子泽禾还调笑过,“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玄清,看来我们上一世修了千年才能求得如今的同床共枕。”
苏棋却只当公子泽禾开了个玩笑,并没有如何在意,反而是仔细的留意外面的动静,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公子泽禾趟在他身旁,却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而到了半夜的时候,果真整个云家村都升起了一股烟雾,那些烟雾像是有生命一般,开始朝着他们屋子里面钻来。
苏棋第一时间就起身示意公子泽禾小心行事,他们分别用帕子捂住了口鼻,然后趁着外面不注意的时候破门而出。
他们这才发现,整个云家村的村民早就被邪物给占据身体了,白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晚上就被这些邪物给控制身体残杀来往的修士。
毕竟这云家村地处分界处,来来往往的修士也不少。
那晚苏棋过得很是艰难,他跟公子泽禾一同斩杀那些被邪物入侵的村民,直到后面才发现竟是一头生了灵智的魔物潜伏在此控制这些邪物,然后吸取来往的修为壮大自身。
苏棋跟公子泽禾废了些心思才将那魔物给斩杀了个干净,随后看着那满是邪气的村庄,苏棋皱紧了眉。
“若不妥善处理,这些邪气若是随着雾气飘荡出去,怕会又引起一场杀孽。”公子泽禾轻声说道。
苏棋点点头,也觉得在理,因此便亲手放火烧了这个村庄。
毕竟这村庄里面,已经没有任何一个活人了。
当时公子泽禾依旧只是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苏棋,他看着苏棋点火,又看到苏棋双手合十为那群枉死的村民念着往生咒。
他笑,“玄清,你这般良善,他日怕是会吃不少亏了。”
而这个经历,对苏棋来说也只是一场历练罢了,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却是没想到,萧云说的是,竟是这事?
苏棋看着那些墓碑,他虽不知是何人所立,可他也清楚,当年的那场大火他设下了阵法,将那些被感染的村民全部都烧得干干净净,不可能还留有什么尸骨。
其实当年苏棋也是不愿意的,奈何不这样做的话,只怕那些邪气会缠上路过的修士,从而又演变成另一个云家村。
“所以,你以为当年是我杀害了云家村所有人?”
想清楚来龙去脉后,苏棋这才朝着萧云问到。
萧云握紧了拳头,“你敢承认,当年的火不是你放的吗?当年不是你烧了云家村所有的人吗?”
苏棋觉得好笑,“所以,你以为是我灭了你满门?”
萧云回过头,双目里一片的红,“不是吗?”
苏棋不甘示弱的看回去,“没错,当年是我放的火,也是我将云家村所有的人都烧了个干净,但你可知,当年整个云家村的人早就被邪物感染,而这背后是一头丧尽天良的魔物所为,我烧的是,全都是已死之人,有何不可?”
萧云不信,“你自是有你的百般辩解。”
“辩解?我还需要什么辩解?当年的云家村不可能还有任何活口,至少,绝不可能会是人类,萧云,你若当真出身云家村,那就该好好怀疑自己的身世,到底是人,还是魔物!”
“你胡说!”萧云捂着胸口,双目欲裂,“你为了脱罪,自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我记得当年是你放的火,我清清楚楚记得你的脸!”
苏棋居高临下的看着萧云,手指却是紧紧的用力捏着,“萧云,我说过,你若当真出身云家村,就绝不可能会是正常人类。”
莫名的,苏棋想起了萧云刚拜入他门下时,那时萧云每到圆月之时便会发作恶疾,后来苏棋才得知萧云竟是阴寒之体,这样的体质很少会出现在人类身上,因为这是身体的不融合才会导致如此。
一般来说,魔物跟人类杂交后,往往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体质。
也因此当年苏棋才会特意去调查一番萧云的身世,在得知萧云只是父母早亡一直在修真界流浪后,这才没有往魔物这上面想。
反而是为了对方,苦苦的三步一拜,九步一叩的爬上登天崖为他求来了群仙垂莲,这才解了对方身上阴寒之体带来的苦毒。
如今细细想来,竟会是如此。
苏棋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掀起几分不屑,“竟会是如此,原来如此,萧云,原来你是人类与那魔物产出的杂种。”
也难怪当年那场火,没有将萧云给烧死。
既是杂交而出的魔物,自然不会被寻常的火给烧死。
萧云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可笑,可笑,你竟说我是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