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跟修真界的口子破开了。”
苏棋听到这话抬起头,这点他是知道的。
“所以修真界跟人界之间错乱,许多凡人跟随洪水冲入了修真界,也有修士去往了人界,甚至还有些地方被落下了天道屏障,里面的修士都被天道克制封闭了修为。”周不仁将他看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随后摇了摇头,“情况不容乐观。”
苏棋睫毛颤抖了一下,“可找到公子泽禾了?”
公子泽禾抢走了他的玲珑心,又犯下了杀戒,想来必定会被天道惩戒。
周不仁摇了摇头,“我让各大仙宗都留意公子泽禾的去向,谁知没人见过他,不知是去了何处。”
片刻后,周不仁叹息着,“罢了,眼下还是治水为先,公子泽禾只要还在修真界,就必定不会有他的容身之所。”
苏棋点点头,也表示赞同,只是这暴雨倾盆,不知何时才能是个头。
周不仁则是从纳戒之中取出不少丹药服下,感觉到身体好上了一些,他才不得不起身对着苏棋说道,“我要去主持大局,你可愿随我一起?”
苏棋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宗主,弟子有些私事需要去处理,恐怕不能同宗主一起了。”
“你要回不周仙宗?”
不等苏棋回答,周不仁则继续说道,“也好,你师尊陨落了,你回雾雪峰一趟也是人之常情,你回去后在宗门里面多设下一些阵法。”
说着,周不仁将自己拇指上的扳指取下,这是象征着他不周仙宗的宗主身份的信物,他将扳指放在苏棋手心,“回去后不周仙宗一切事务由你处理,务必将宗门护下,若遭遇不测,自保为先。”
苏棋看着掌心上的扳指,神色有些复杂,“是,弟子明白。”
周不仁有些欣慰,他伸出手拍了拍苏棋的肩膀,这才有些不舍的进入暴雨之中。
等到周不仁走后,苏棋将拇指戴上自己的大拇指,又取了下来,这个扳指的尺寸不适合他。
随后苏棋也开始赶路,不周仙宗距离宋家较远,而且地处高势,因此水患并没有如何影响到不周仙宗。
回宗之后苏棋去拜见了几位护宗是长老,又拿出周不仁的扳指为证,示意他们将护宗大阵布下。
好在几位护宗长老也很是通情达理,而且他们也知晓宋家发生的事,正想着请示周不仁布下大阵,如今苏棋回来了正好,他们立刻将整个不周仙宗给护下,那金色的庞大阵法将整个仙宗全部包裹起来,坚不可摧。
等处理完这一切后,苏棋这才朝着雾雪峰过去。
雾雪峰的结界破了,从山腰开始便一直在下雪,外界的种种似乎都无法印象它分毫。
苏棋上了山,入眼便是一片的白,跟之前他来的时候,差别不大。
唯有那白玉似的宫殿显得更加凄凉了,失去了他师尊的真气镇压,宫殿到处都结了冰,冰柱在屋檐处凝结,偶尔掉落几根,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苏棋心情有些复杂走进了雾雪峰,里面没有任何变化,唯独主殿上那挂着的一卷白画被收了起来,它悬挂在房梁之下,画轴上缠着几块玉石,偶尔被风吹起时碰撞出悦耳的声音。
苏棋伸出手将那幅画取下,画纸很是特殊,像是人皮一般细腻。
他将画卷收入纳戒之中朝着里面继续走去,按理来说,他师尊陨落后,他作为师尊唯一的弟子,他师尊的一切都该是他来继承。
但苏棋不在意这些,他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东西,哪怕这里随意一样法器拿出去都足够让人眼红。
他一路朝着最里面走去,经过长长的走廊,走廊上面结满了冰块,寒霜将这座巨大的宫殿包裹起来,仿佛要将里面的一切都尘封进去。
地面有些滑,苏棋走得很慢,却无比小心翼翼,像是怕吵醒了什么东西。
他先去了内室,里面只留下一些他师尊的法器跟珍宝,所有的东西上面都覆上了一层寒冰。
苏棋拿起一件法器,拂去上面的冰霜,仔细的看了看,又将东西放回了原位。
随后苏棋又去了他师尊的寝殿,这里平日苏棋绝对不敢进来。
毕竟是他师尊最私密的地方。
他一打开门,里面依旧铺满了所有的画卷,每一个画卷上面都画着一位男子,只是那男子却没有画上五官,似是不知该如何下笔。
琳琅满目,甚至让人不知该如何下脚。
苏棋弯下身,将地面的这些画卷全部捡起,随后又一卷又一卷的裹好。
上次无意闯入这里的时候,他只是匆匆一瞥,却没有好好看过上面的人。
如今他师尊已去,他为他师尊收拾遗物,倒得了个空闲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于是苏棋干脆坐在那寝殿之中,然后展开一幅又一幅的画卷,笔触眷念,颜色深沉,可以看出画者隐藏在其后的浓浓爱意。
画中男子什么样子都有,有坐着的,有站着的,还有舞剑的,下棋的,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那画卷中的男子便真实的活了下来一般。
虽然每一幅都没有脸,但却足见他师尊的用心良苦。
他的师尊,该有多爱这人?
哪怕逆天改命被天道所不容,哪怕终身被困于雾雪峰之中,哪怕飞升得道在眼前也不肯离去。
苏棋不懂情爱,但亦觉得动容。
他的师尊纵使对不起天下众生,可却唯独没有对不起所爱之人。
苏棋又展开一幅画面,这幅画上只有几笔寥寥,像是在勾勒出什么东西却无从下笔,隐约可见是在寝殿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