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月眸光一闪:“多谢大监提点,本宫离宫太久,不知那名为和喜的小太监如何了。”
“和喜运气差。”锦全大监脚步微顿,却并未因今时月问起和喜而惊讶。
今时月眼里划过了然,看来他已经查到了当日给他送信之人是她。
今时月给锦全大监送那封关于残害宫人真凶的信件之时,就没打算做个默默无闻的善人,那信纸上绑着的绸带的颜色只有女子会用,材质又是宫内特供上好的料子,伶舟祈还未选妃,宫中处于高位的女子只有几个太妃与今时月,锦全大监若有心查,总能查到。
今时月虽有与锦全大监结好之心,却也并非都是利用,和喜是春鸢在意之人,她原想着,能给个线索洗脱和喜罪名。
只可惜,和喜还是没能活下来。
就是不知,和喜的死,有没有让锦全大监对伶舟祈的忠心生出缝隙。
锦全大监将今时月带到城楼上便离开了,高处的冷风更加刺骨,今时月看向伶舟祈。
“过来。”伶舟祈语气平静,眼中还带着笑意,不像是要发怒之兆。
可锦全大监不会那这种事骗她。
今时月眉眼弯起,小跑到伶舟祈面前,娇软的声音带着欢喜:“君上。”
伶舟祈摸了摸她的脸颊:“瘦了。”
今时月抬起眸子,亲昵的蹭了蹭伶舟祈的手:“君上,我很想你。”
伶舟祈挑了挑眉:“哦?那为何不回来?”
今时月无害的表情毫无破绽,眼眸泛起水雾,似是后怕一般握紧了伶舟祈的手指:“伶舟月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回宫。”
伶舟祈弯下腰,与她平视,语气平淡却令人胆寒:“你知道的,孤想问什么。”
今时月对上他的眼眸:“后来有人与看守我的护卫相互厮杀,我见有逃脱的机会,便从高处跳了下去,不慎摔到了脑子,醒来后便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她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话,语气真挚:“直到昨日才恢复了记忆。”
伶舟祈勾起唇:“还有呢,是谁救了失忆的你,这些日子你又是与何人在一起?”
今时月眼睛一亮:“对,是蒋家公子蒋抚月和他的手下救了我,他察觉有人追杀我,便让他手下遮掩了气息,君上可得好好感谢他,若没有他,想来我此时已经不知被何人捡走了。”
暗一既然能出现在那个院落,就证明伶舟祈已经知道五仁被蒋抚月救走,她若故意敛去五仁的存在,反倒显得心虚。
伶舟祈面色始终淡然,听了今时月的话并未多说,向一旁伸出手,暗影卫递过来一件厚重的裘衣,他将裘衣为今时月披上。
“你觉得那蒋公子如何?”
今时月袖口下的手一紧,弯起唇角:“什么如何呀?”
“孤以为,英雄救美,难免会日久生情。”
今时月面色微僵,很快便掩饰下去:“君上,你想多了。”
伶舟祈走到城楼边:“那就好。”
他将今时月拉到身前,狭长的凤眸看向刚刚驶出城门的两道身影,修长的指尖捏住今时月的下颌。
今时月顺着他的力道转头看去,在看到那策马而奔的如火焰般绚烂灼人的身影之时,目光滞住。
“鲜衣怒马,自由,肆意,还生得一副好样貌,真的不动心吗?”伶舟祈低声问道。
今时月眼睫颤动,指尖陷进肉里:“君上在说什么呀,我不懂。”
伶舟祈低笑出声,将今时月整个人揽入怀中,右手接过那陨铁兽筋制成的阴煞长弓,他握着今时月的手放到那粗重的弓臂上,另一只手夹着箭矢放在弓弦上。
今时月指尖颤抖,故作镇定般的说道:“君上若杀了他,不怕蒋家报复吗?”
伶舟祈笑起来:“他已然出了我神都的城门,生死由命,不是吗?”
玄铁锋利的箭头对准了马上的身影,今时月只感觉放在弓铉上的手被收紧,弓弦被缓缓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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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月的手抖得不像话,伶舟祈眉眼变冷,将她推开。
“罢了,到底是于你有恩,你不忍也是正常。只不过,他今日必须要死在这。”
伶舟祈持着弓箭立于城楼,身上玄色的披风随风摆动,清俊的面容没有表情,如神明俯瞰世间,眼眸中却无慈悲,满是杀戮。
箭矢离弦之时,五仁腾空而起,周身灵息一瞬间迸发开来,如横波一般将空中带着煞气的长箭震成齑粉!随风消散。
蒋抚月将手收紧,乌黑的马儿嘶鸣一声,数不清的铁骑卫挡住了前方的去路。
五仁面色冷凝,驾马挡在蒋抚月前面。
蒋抚月将马头调转,抬眸看向城楼,他扫过今时月微微一顿,而后看向嘴角含笑的伶舟祈。
“伶舟祈敢动手,必是打定了主意将你我围杀在此处。”蒋抚月缓缓说道。
五仁冷哼一声:“就凭这些人?”他不屑的看向正对他们虎视眈眈的铁骑卫。
“这些人只是拦路石罢了,伶舟祈知道你在宗师之境,不会蠢到想不开派这些人过来送死。”
蒋抚月视线又转回城楼上那抹淡粉色的身影,她身上披着的厚重宽大的裘衣,是男子样式,苍□□致的小脸衬地更小了些,他在看她的同时,她亦在看着他。
今时月想要挪开视线,可眼角却渐渐泛了红,目光仿佛黏在了那人身上。
黑压压的钢盔铁甲,层层包围刀戈相向,日光没入云层,风雨欲来,而在那处于劣势的一方天地,只有那抹艳色最为灼眼,风华绝代。
今时月只见他面色坦然,看向她时缓缓勾起了唇角,算是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