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月勾起唇角,方玉平这话,当真是不要脸至极,这失察之罪被他三言两语拨成缠奴故意隐瞒自己的天赋了。
顾平安靠在高台上,意有所指的道:“哦…按方副帅的意思,你们是不知缠奴小兄弟有如此本事了?可本将军怎么听闻神都军营比了整整七日的武,就为了选拔出最厉害的精兵良将给君上展示,依照缠奴的实力,今日比武那五人中,该有他才是啊。”
顾平安知道,纵是军营里,该有的龌龊也不会少。
他当然可以不开口戳破这一点,覃晖方玉平二人是伶舟祈亲自升任的,只要不闹得太难看,伶舟祈不会过多问责。
只是,谁叫他是爱才之人呢…
今日是意外叫他们看出了缠奴的天赋,可若没有这个机会呢?
那天生习武的资质,当真就要被荒废了,这是顾平安所不能容忍的。
方玉平脸色一僵,面上闪过慌乱。
伶舟祈狭长的凤眸微眯:“覃主帅,方副帅,孤也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管理城南军营的。”
今时月欣赏够了方玉平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开口说道:“原来覃将军并不知弟弟如此厉害,那看来你先前的话是在逗本宫开心啊,不过幸好弟弟有些本事,不然本宫这脸可丢大发了。”
覃晖猛地跪在地上,心中有苦难言,先前不是还说若那缠奴比输了是他这个主帅丢脸的吗、怎么又成了丢小殿下脸了!
这罪名,他可担待不起啊……
果然,一盏茶杯落到他面前应声而碎!
伶舟祈淡声道:“覃将军,欺君之罪,你胆子很大啊。”
覃晖连忙在地上磕头,此刻也不顾及自身在周遭百官眼中有没有颜面了,趴伏在地面上:“君上恕罪,君上恕罪!”
今时月突然笑了起来,她嗔怪的看向伶舟祈:“阿奇哥哥,覃晖将军也是想逗我开心,哪里有那么严重,在我看来,覃晖将军心是好的,就是这脑子笨了些,肯定不是故意欺骗我们的。”
覃晖再怎么也是跟随伶舟祈多年的武将,伶舟祈本也没打算要了他的命,真正令他不悦的是覃晖作为军营主帅,本该对手下每一个将士了如指掌,他可倒好,整天浑浑噩噩,心中除了溜须拍马,其他一无是处。
覃晖也不知脑子是真蠢笨还是别的什么,听了今时月的话,竟没顺着她的话给自己脱罪,反而又给自己添上一桩罪名:“君上,末将冤枉啊,军营比武是方副帅看着的,末将是真的不知缠奴为何没过。”
伶舟祈本已不想深究此事,却没想到覃晖自己提起,他险些被气笑了:“你是想告诉孤,你身为军营主帅,却将事关手下兵士机遇的选拔却置于他人?”
今时月支着下巴,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蠢笨是病,得治。
覃晖大惊失色,嘴唇颤抖的愣在原地。
伶舟祈看向他:“城南军营主帅覃晖,在其位却不谋其事,庸碌无能,擅离职守,孤看你不适合做城南军营的主帅了,明日起你去京外野营给孤训练新兵去!”
这惩罚不够重,却足够羞辱。
让风光无限的神都军覃主帅去做京外野营新兵教习,这职权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一落千丈了…
众人纷纷垂下眸子,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在此时触了伶舟祈的霉头。
覃晖难堪的垂下头:“是!”
伶舟祈目光落在面色惨白的方玉平身上,方玉平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他心口处剧烈的跳动着,脸色灰败,好似已经预知了自己的下场一般。
就在这时,今时月突然开了口:“缠奴,比武选拔失利,是你的原因,是吗?”
缠奴抿了下唇,在今时月那颇有深意的目光中,缓缓点头撒谎:“那日我身体不舒服,弃了权。”
“既如此,方副帅倒也洗脱了冤屈。”今时月眉眼弯起。
方玉平猛地抬起头,压下心中的不可思议,感激般的重重对今时月磕了下头:“多谢小殿下还末将清白!”
顾平安看向今时月,皱起眉、纯安公主这话中含义,明显是不让缠奴追究了…
伶舟祈侧目看向今时月,今时月凑近伶舟祈,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听闻方副帅曾救过君上,既对阿奇哥哥有恩,此事就这么算了吧,我不想陷阿奇哥哥于两难。”
伶舟祈看着今时月那处处为他着想般乖巧懂事的模样,目光变得柔软。
他并非不知方玉平有很大的问题,但说到底也不过是有失偏颇,敲打敲打便算了,事情被闹大,被覃晖那个蠢货摆在明面上,他也始料未及。
城南军营的确不能同时失去两个主帅,这会令将士们的军心不稳,他方才也在烦躁,朝臣百官都在看着,要如何收场。
没想到她竟这般懂他。
伶舟祈看向下方:“既是误会,方副帅便起身吧,今后城南军营便由你代掌主帅之印,如果今后再让孤听闻如今日这般荒谬之事,孤砍了你的脑袋。”
方玉平叩伏在地上扬声道:“末将,遵命。”
伶舟祈视线一转,看向缠奴,还未等言语,便见顾平安上前一步:“君上,末将有个不情之请!”
伶舟祈眼底划过一抹笑意:“顾小将军可是想把缠奴收入铁骑尉?”
顾平安颌首:“望君上允了末将,这般好苗子,末将定能将他打磨成一柄绝世宝剑!”
缠奴看向顾平安,他知道这位顾小将军,顾家世代镇守南疆,顾平安的父亲更是所有神都将士最尊敬之人,镇国大将军顾昌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