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贴上一个坚实的胸膛,凌行舟惊得一跳,而后一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熟悉的声音响起,立马安抚了他受惊的心。
“小舟?怎么跑下来了?”虞亦廷皱眉摸了摸他的肩膀上薄薄的一层毛衣,脱下身上的羽绒服给他披上,他还穿着一件风衣。
凌行舟捧着碗转身,惊喜道:“我觉得你没走,你真没走啊!”
虞亦廷看见他手里捧着的碗,目光微滞。
“你肯定没吃东西吧,我偷偷带下来给你的。”
虞亦廷一怔,而后眼中透出一种孩子才有的清澈眼神,看着有些呆傻,一点也不似他平时精明的模样。
这样的情绪不过持续了几秒,虞亦廷回过神来,一手接过凌行舟手里的碗,一手牵住凌行舟的手搓了搓,果断道:“走,回车里。”
车里是暖的,凌行舟进去后深吸一口气,虞亦廷默默调高了温度。
凌行舟献宝似地盯着虞亦廷,“饿了吗?快尝尝。”
在凌行舟希冀的目光下,虞亦廷用勺子喝了一口,咸香在口中漫开,一直没有感受到饿的胃部像活过来一样,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活了起来。
“好喝吗?这是我哥做的。”凌行舟搓搓手,笑眯眯道:“我上次就和你说过,我哥做饭可好吃了,就是他很忙,做得少,这次是我偷偷藏着的,嘿嘿。”
凌行舟还披着他的羽绒服,眼睛在车内灯光的照射下亮晶晶的,鼻尖被冻得微微发红,满心满眼地都倒映着他一个人。
原来凌行舟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热烈,可以满心满眼地都是一个人,可是很傻地在冬天跑出来给人送粥,可以不管他在不在,都要跑下来看看,就为了赌一个也许呢。
虞亦廷心头一哽,又紧接着喝了好几口,压下心中的情绪波动。
他看到凌行舟这样,一时间心中涌起的竟然不是喜悦,而是一种深切的酸涩。
他就像是一个独自行走在野外的流浪猫,冷眼瞧着玻璃窗里的家猫在那个漂亮的男孩手里撒娇,觉得自己一定不需要,可是真当自己被那个男孩捧在手心的时候,他心中漫起深深的嫉妒和悲伤——他嫉妒曾经那个家猫,也悲伤自己流浪在外的那么多年。
这个人,让他知道,他是可以需要一个人的。
“我可以依靠别人的,对吗?”虞亦廷像是累极,他放下碗,轻轻贴在凌行舟的手掌心里,闭上眼睛。
凌行舟没想到他突然做出这个动作,小心翼翼地捧着虞亦廷的脸,而后轻轻按着他,将他抱进自己怀里。
凌行舟跪在座位上,尽量让自己变得高大,将虞亦廷的脑袋抱进自己的怀里,就像无数次他这么蜷缩在虞亦廷怀中一样。
“当然可以了。”他哄孩子一样摸着虞亦廷的头发,轻轻捏着他的后颈,像是在哄一只猫,“虞亦廷又不是神,虞亦廷不是无所不能,虞亦廷可以依靠别人。”
“尤其是可以依靠我。”凌行舟笨拙却认真地许下诺言,“虞亦廷可以一直依靠凌行舟。”
作者有话说:
大虞:他给我热了粥,他爱我呜呜呜(大虞:一碗粥就能骗走的总裁)
“还吃吗?”凌行舟问。
“嗯。”虞亦廷继续慢慢地喝粥,昏黄的车内灯氤氲着,两个人默默都没有说话,可此时却是最好的静谧时刻。
“你要吗?”虞亦廷舀了一勺喂给凌行舟。
凌行舟就着他的手喝了,发现里面还有些地方没热透,有些不好意思,“怕被发现,热的时间有点短。”
“没事。”虞亦廷喝完最后一点,两人看着空荡荡的碗,恍然发现温情时刻总是这么短暂,他们该分别了。
凌行舟捧着空碗,声音艰涩,“嗯……我先回去了,过两天我想办法让我爸妈放我出来,我们继续拍节目,然后就可以见面了。”
“你不问我和你父母聊了些什么吗?”虞亦廷问。
“想问,但是又觉得你想说的话,会主动说。”凌行舟扣着空碗的边缘,低声道:“其实我也有点不确定,我只知道我爸妈应该不怎么喜欢你,听到我们两个人领结婚证,肯定会不开心,想办法让我们两个分开。”
“我想过,我下来找到你,你和我说要离婚,和我说再见。”凌行舟吸了一下鼻子,“但是总是有其他的可能对吧,我总不能在你说分开之前先说分开……”
凌行舟忽地被一个大的力道揽进怀中。
他深深地被嵌进虞亦廷的怀抱中,听见他低沉的声音。
“我今天做了一个决定,希望我不会后悔的决定。”
声音又低又快,像一阵风从凌行舟耳边略过,让他差点没能捕捉到。
“回去吧。”虞亦廷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等你能回节目了,我来接你。”
“嗯。”凌行舟抱着空碗下车,冷气让他瑟缩了一下,可身上温暖的羽绒服略微给他一些慰藉。
天光微微破晓,凌行舟朝着车中的人笑着摆摆手。
虞亦廷目送着凌行舟离去,上楼。
凌行舟的坚定让他安心又愧疚——他一直都知道,左右凌父凌母的不会是他的坦白,他说的利弊,而是凌行舟的态度,而他,也算是利用了这点,作为博弈的筹码。
在爱中长大的孩子,强硬起来没有父母能够拒绝。
因为在乎,因为爱,所以最后总会妥协。
——
一周后,黎泉把凌行舟带到机场,交给在机场等着的虞亦廷。
“虞亦廷!”凌行舟看见人就奔了过去,扑在虞亦廷的身上,眼睛里是止不住的兴奋,“我爸妈同意放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