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早上,看到喻枞的睡颜在晨光中越来越清晰,看着快要睡醒了,宋十川才猛然回神,无声无息地躺下去装睡。
没一会儿,喻枞就起床了。
宋十川枕在自己的一条手臂上,另一只手被身体压住,掌心贴着不知为何忽然加速跳动的心脏。
他听到喻枞掀开被子,踩着拖鞋下了床,一股清淡的香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宋十川当场就硬了。
这下他更不敢乱动,紧绷着身体悄悄挪动大腿,挡住自己不安分的器官,等喻枞离开房间且顺手关了门,宋十川才睁开一双熬红了的眼睛,狼狈地叉开双腿坐起来,自己用手把东西弄出来。
脑海中满是搂着喻枞真刀实枪大汗淋漓的舒爽,宋十川坐在硬邦邦的地板上,一边自慰一边咬牙切齿。
在闻到屋里那股淡淡的清香被腥膻性液的味道遮住后,他不但没有泻火的快感,反而觉得更烦躁了。
他抽了纸巾把手指擦得干干净净,做贼似的打开窗子,吹着风站了好一会。
屋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碗碟清脆的碰撞和不长不短的水声。
就算是在完全陌生的出租屋里,这些声音依旧无比熟悉,宋十川可以轻易往这谱子里填充数不清的生活画面,都是他和喻枞亲密无间时的那些点点滴滴。
这一点点声音被他拉得无比漫长,他本能地想要挂上喻枞最喜欢的笑容,出去抱着他粘着他,让他做自己最喜欢吃的菜。
可是刚一转身,看到屋内陌生的装潢,宋十川顿住了脚步。
有生以来,他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心虚。
所谓的亲密无间,都是靠数不尽的欺骗换来的。
那么,如果他想要再次回到那种亲密无间的时光,需要拿什么来换呢?
宋十川顺着心底那条裂开的缝隙钻进去,找了很久很久,却依然只能找到金钱、暴力和谎言。
他狠狠搓了一把脸,开门走了出去。
青黑的眼底将他的狼狈暴露无遗,但喻枞连一点目光都没分给宋十川,他吃掉碗里的最后一口水蒸蛋,然后拿着沾着一点葱花的白色瓷碗走到厨房,把碗放进水池里,挤了点洗洁精开始洗手。
宋十川跟在他身后走进去,扫了一眼料理台,发现一口吃的都没剩下,张口就问:“我的饭呢?”
“关我什么事?”喻枞动作麻利地收拾完料理台,把手一擦转身就走。
“你去哪?”宋十川黑着脸追上去,他甚至连喻枞的正眼都没落到一个。
“关你什么事?”喻枞走得头也没回,关门的声音让宋十川无法自控地想起了他曾经甩在自己脸上的那个巴掌。
什么心虚都被愤怒冲昏了,宋十川冲上去拉开大门,对着那个正在下楼的背影吼道:“你得意什么!我就不信没人能替代你!你只是我买回来的玩具!”
宋十川开始相亲了。
一个既门当户对,又不会让他讨厌的oga是很难找的。在宋十川看来,oga都是矫情废物,只会大把花钱和争风吃醋。
眼前这个oga也完全不例外,甚至她身上还多了一条——脾气不好。
坐在他对面的oga小美人正满足地享受着一块布朗尼,完全不在乎宋十川的冰渣脸和空气里同样结了冰似的气氛。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摘下了头上戴的小熊发卡,摆在布朗尼后方拍照。
宋十川厌恶地皱起眉头,坐在隔壁桌的助理拼命给他打眼色,就差当场跪下磕头了——
这位小美人已经是宋十川本周内约见的第五个相亲对象了,前面四个的见面时间加起来都不超过半小时。
如果连这位都骂走,宋十川的名声就太难听了,以后怕是只有条件次一等的oga才会愿意和他接触了。
毕竟,那些家世顶尖的oga们只要不是恋爱脑上头,都知道有数不清的优秀alpha排着队等他们挑选,何必非要上赶着去贴宋十川的冷屁股呢?
助理不断地祈祷着,求三清拜佛陀地许愿宋十川能和这位小美人相亲成功。
上天不会对我那么残酷的,一定会高抬贵手的,助理紧张得汗都下来了,这对说不定就能成呢?毕竟他们已经吃了15分钟的饭了!宋总没有骂人,没有拍桌,oga也没有掉眼泪,这不就很顺利嘛!
而且这位小美人可是宋总亲自选的,以前都是裴先生负责挑人,这次却是他自己驳了裴先生的意思,放弃家里有政界背景的oga而选择了这位。
他们私下里都惊讶得很,仔细对比过这位小美人和其他几位oga的资料,发现她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其他oga都在顶尖学府进修各种能帮助未来丈夫事业的课程,而这位却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国家留学,修的还是美术。
美术……一想到这里,助理心中那一丁点儿侥幸就狠狠动摇了起来。
他可太知道宋十川是什么脾气了,彻头彻尾的利益至上主义者,艺术是个什么东西?他那么粗暴的神经,怎么可能体会到艺术的魅力??
助理心疼地看着那位正在给熊娃娃拍照的oga小美人,她的天真漂亮足以征服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alpha,但是碰上某位说好听是暴君说难听是野兽的alpha,结局就……
助理那点侥幸心理很快就被宋十川打破了。
宋十川仿佛十分不耐地放下刀叉,把身体靠在椅背上,甚至厌恶地抬手遮住了下半张脸:“这位小姐,我以为oga出门前遮掩自己的信息素是常识。”
“我遮了啊,你自己鼻子太灵不要怪我好吧,”小美人吃得头也不抬,“再说我的信息素那么稀有那么好闻,你应该感谢我让你长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