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人道:“奉元炼尸也不能证明苏家不炼尸,除非证明当年之事是有人恶意陷害。”
顿时,窃窃私语声不断,众人各执一词,是是非非,各占一半。
正当此时,一直正襟危坐的孟照安缓缓起身道:“当年之事暂且不论,只说灵运道人近年行径,寂无道人周显是她师父,命录天师周道临是她师祖,单凭这两点,她都罪该万死!她身在昆仑,却是恶名远扬,杀人如麻,炼制鬼尸林,昨日在西暖阁,她伤我师弟陈子洲,致其失声,又绑走执剑长老陆小白,今早才放还,恶行昭昭,我必清算。”
孟照安惯会使用春秋笔法,他看向苏灵,问道:“灵运道人,我说的这些,你可认吗?”
苏灵听这些人辩论半晌,终能开口,她一步跨出,黑色的天师法袍裙裾飞舞,面带微笑说道:“你也配质问我?若不是慕容昭请我前来赴宴,你连见我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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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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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之下便是大宗师,孟照安也是天资极其出众之人,三十岁突破大宗师之境,可就差那一步,始终无法得偿所愿。
这世上可以有无数大宗师,可却只有那几位天师,这一句可谓是戳到他的痛处,孟照安浑身一震,手指微颤,平复半晌:“苏灵,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当年众仙门诛灭苏家都不在话下,更何况今日只有你和陆清明两人。”
有孟照安这句话,裴光上前一步,振臂高呼:“诸位道友,如今妖邪再临,危害人间,身为修仙之人,天降大任,岂能坐视不管,如今霜林集会依旧,苏家余孽就坐在诸位面前,何不将她和陆清明拿下,已正乾坤!”
苏家灭门之事非同小可,对参与过深的仙门来说,真相与否已经并不重要,既然跟苏灵的血海深仇已经实打实结下,想轻描淡写地化解恐怕是不能,倒不如一条路走到黑,联手对抗苏、陆二人兴许还有胜算。
这样想着,已有人应和起来:“不错,不如诸位联手,让她就地伏诛!”
人群中,瞬间掀起笔诛口伐的热浪,陆修手中一沉,翩然起身,他这一站,所有状若癫狂的声讨者都不约而同后退一步。
苏灵轻轻按住陆修的手臂,走到他面前,大笑鼓掌,对众人道:“精彩,当真精彩!”
裴光眼珠一转,打断道:“妖女,休要多言,速速受死……呜……”
话音未落,苏灵右手微抬,只听咔嚓一声,裴光的下巴骤然脱臼,苏灵道:“天师面前,岂容尔等放肆。”
孟照安登时拔剑,刚想出招时却顿了一顿,陆修的实力他十分清楚,此时出手他恐怕抵抗不了十招,他这一辈子,最恨赢不过陆修,更不可能在天下人面前输给他。
此时,各派修士皆已起身,剑拔弩张,围了上来。
一时间,太玄境内乱得不可开交,可各大门派谁又都不想先出手制止,前有苏家炼尸,现又传出慕容昭炼尸,孰是孰非尚无定论。
况且陆修的修为深不可测,苏灵也是后起之秀,修为无法判断,与其动手,不如先静观其变。
正在此时,晚明派掌门崔崇施施然站出:“苏姑娘,何至于此,苏家众人已去,天命如此,此事已过去多年,你就节哀吧,莫再因此事妄添杀戮。”
苏灵嗤之以鼻,心中泛起一阵腻歪。
崔子兴六年前杀过不少苏家人,此时急不可耐,只想众人快些动手拿下苏灵,便执剑凛然道:“爹,何须跟她多言,今日众多高手在此,还愁杀不了她?”
苏灵暗想:好啊,既然崔子兴不知死活,那正好拿他杀鸡儆猴。
想罢,冷笑一声:“崔子兴,晚明派欠我苏家数条人命,如今只拿你这条命来抵,当真是便宜你们了。”
她又看向崔崇:“崔掌门,不知你信不信天命,可曾算出自己老年丧子?”
崔子兴登时跳出,飞身就是一剑,苏灵袖中灵符一闪,贴在崔子兴胸口之上,他心中大骇,陡然收剑,在胸口处一通狂拽,把那符篆扯下撕碎,并未感觉有何异样,只觉自己被苏灵戏耍,心中更气,第二剑用了十成十的灵力。
可他刚刚飞身掠出,心间骤然剧痛,心中一空,脚下便失了气力,强撑落地后退数步,剑尖撑地才勉强站立。
“子兴!”崔崇高声呼叫,飞奔而来。
众人看向崔子兴,只见他胸口处伏了一道黑影,须臾之间,扑哧一声将其心脏掏出!
鲜血如瀑,崔子兴支撑两下,倒地而亡。
群雄无不大骇,崔崇扑到崔子兴脚边,踉踉跄跄将他抱在怀中,高呼:“儿啊!”
苏灵做痛心疾首状:“崔掌门,天命如此,你节哀吧。”
崔子兴的血把崔崇也染成了血人,他厉声尖叫:“苏灵,你竟敢当众杀人,我定要你偿命!”
苏灵衣袖一摆,右手背在身后:“怎么,我杀人还要挑地方吗,你我都是为了报仇,为何你杀得我就杀不得。”
晚明派众人飞身而来,陆修掠身上前,拨云已出,场上顿时狂风大作,天色阴沉仿若即将落雪。
陆修冷冷道:“谁敢动她。”
晚明派众弟子被剑气逼退数步,难以上前,仙门众人各个面色凝重,唯有崔崇突然拔剑飞劈,陆修抬眼一瞥,未动半步,横剑一挡,只听“当”的一声剑鸣,崔崇的长剑登时断成几截。
陆修剑身一挽,剑尖指地,明确示意:我不杀你,可崔崇痛失爱子,已难以自控,将手中断剑一掷,手中掐诀,抬掌直扑苏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