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死?苏灵心中一震,难怪她方才醒来时觉得脖颈处酸痛极了,她修习多年,自有灵力庇体,寻常的手劲无法伤她,想必那老爷掐了半晌,探不到鼻息,就自以为苏灵已经死了。
她暗自阴笑数声,心中道:好啊,既然这老头这么想死,一会就送下去陪他的乖乖儿子。
“掐死的?”另一人很是惊讶,“那咱们干这事可真是损阴德啊,这姑娘的魂魄可别缠上咱。”
“呸呸呸,”那魁梧汉子啐了几口,“怕什么,一个小娘们儿,就算变成了鬼能有什么能耐,不过真是可惜了,这小娘们儿长得真俊啊,刚才忘了趁着没人亲上两口,嘿嘿嘿。”
有人应和着他的笑声:“嘿嘿嘿。”
听着这番毫无尊重的揶揄,苏灵也轻笑了两声,其中一人好似听见些异响,心中发毛道:“谁?你们有听见女人笑吗?”
那汉子一巴掌甩到他脸上:“少他妈疑神疑鬼!”
“哎呦!”配合着耳光的脆响声,那挨打的家丁踉跄一下,苏灵都跟着晃了几晃。
说话间便到了前厅,苏灵头上盖着红纱,眼皮微睁旁人看不出来,两个婆子把她架了起来,按着跪在地上,她旁边躺着那个痨病鬼。
高堂之上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道:“大师,这女子是枉死,恐怕日后会来纠缠,还请做法驱邪吧。”这位应该就是“掐死”她的钱老爷了。
清风刮来一阵香烛味,一身着灰色道袍的道人飘到眼前,苏灵猜测此人应是那个连镇邪符都不会画的假道士,只见他拿出一簇树叶蘸了符水,往苏灵身上一淋,而后拿一把桃木剑挥来挥去,念念有词半晌,颇为犹豫道:“这个不好办啊……”
跟钱老爷并坐一处的钱夫人急道:“大师,此话怎讲?”
假道士捻起胡须高深莫测道:“若我没猜错,此女子是被人掐死的。”
闻言,那老爷和夫人皆是一阵嘘声:“大师……大师神算……”
苏灵冷笑,神算个屁,她脖子上的掐痕恐怕十分清晰,稍稍留意便能看出死因了。
“那可如何是好?”
假道士捋捋长须:“再加五十两金。”
“五十两金!”钱老爷惊叹一声,又认命般叹了口气对他夫人道:“都怪你行这造孽事,那好歹是一条人命啊!”
钱夫人一听,立即气得眼冒金星,也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直接从椅子上跳起身来,破口大骂道:“你装得什么好人,我还能不知你的心思,那女子生的极美,你一见她就想纳为妾室!若让你糟蹋去,倒不如给冲儿配冥亲了!”
苏灵一阵无语,好好好,真是多谢。
“我……”那老爷哑口无言。
苏灵一阵冷笑:来龙去脉已然清楚,既然没有好人,那就一个都别想逃。
“五十两金就五十两金,大师请做法吧!”
“钱老爷痛快!”假道士得到允准,更加卖力起来,举起桃木剑挥着,口中念念有词,拿起一张符纸啪的一声贴在苏灵的前额,疼得她不禁一皱眉,马上就要发作。
不等她发作,那道士又从袖中取出两枚黝黑的魂钉,口中念道:“魂钉封口,永世无悔。”
他掀开苏灵头上的红纱,举着魂钉欲往苏灵唇上钉去,手刚举到半路,苏灵骤然睁眼,盯着那道人说道:“过分了啊。”
假道士手上一抖,大惊失色往后踉跄数步,魂钉都不知甩到哪里去了,指着苏灵道:“诈尸啊,诈尸了,你是人是鬼!”
钱府上下上十六口,除了那死去的钱少爷,此刻都或是奔走或是尖叫起来,钱老爷厉声道:“大师,我再加二百两金,还请您收伏这孽障!”
话音未落,那道士吞了吞口水,嘴角不断颤抖起来,他虽惧怕无比,可二百五十两金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大,要做多少场冥亲才能换来这些报酬,他不敢想拿到这么多金子该有多开心。
穷可比鬼要可怕多了!
电光石火间他就想明白了这一切,把心一横,大喝一声,举起桃木剑就劈了过去,可是手起刀还没落,只见寒光一闪,那桃木剑登时被斩成两截,飞出的那一截径直插入他的左眼,听得噗呲一声,鲜血夺眶而出,有几滴飞溅到口中,他下意识吧唧下嘴,是咸的,还有点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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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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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哎呦!”那假道士突然反应过味儿来,扔掉手中的断剑捧住眼眶,不断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他一只眼睛已经爆裂,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出,望着眼前寒光闪闪的宝剑和那血红嫁衣的苏灵,好像忽然看到那些被迫冥婚的女孩子都站到了他面前,她们被魂钉钉口,满面鲜血,眼中流着血泪。
他脑中一炸,大叫着往门外奔去,刚跑出两步,只见白光一闪,胸口处来了个透心凉,他一个支撑不住,砰的一声跌倒在地。
耳边传来苏灵冷冷的声音:“不知你坑害了多少人,伤害过多少无辜女子,草菅人命,死不足惜!”语毕,胸口一凉,又被补上一剑。
钱夫人见这血腥之状,眼前一黑扑倒在地,苏灵行至她面前,蹙眉道:“同为女人,竟不肯放人一条生路,何其恶毒。”话音刚落,一剑刺穿她的背心。
拔出剑,剑尖在钱夫人身上蹭了两下,她又看向了钱老爷。
钱老爷狂叫着往后爬,叫道:“家丁!家丁!”
那些家丁和丫鬟哪见过这等场面,如今各个吓得腿脚发软,伏在地上抖如筛糠。
方才抬人那个汉子倒是反应过来了,见苏灵的样子猜测恐怕是没死透,此刻又活了过来,他练过几年武,怕鬼不怕人,双眼不断扫视,从堂中抄起一根棍子,挥舞着向苏灵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