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醉仙派的星陨镇压法阵,最初发明出来,是用来镇压上古妖兽使用。
苏灵笑着点了点头,奉元的确是给了她很高的礼遇了。
怀声念完最后一句咒术,对苏灵道:“灵运道人,你本能活命,却偏偏送死,如今你身困这星陨大阵,休想还能出来。”
苏灵爽朗一笑:“确实厉害,可惜这法阵困住的不是我,是你们。”
“什么?”众人一惊。
苏灵的神色陡然变换,褪去笑意后,她身上邪气满溢,凛风阵阵,吹散了苏灵的发髻,她的面色已经极寒,暗红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她冷冷道:“六年前没参与过霜林集会,没残害过苏家门众的,离开。”
被她的气势一骇,人群中有人收了法术,几人面面相觑,犹豫半晌,向后退了几步。
怀声见状,竟对那几人飞出几柄骨针,喝到:“临阵脱逃者,该杀!”
一张符篆击落了那几枚骨针,苏灵冷笑一声,问道:“还有要走的吗,不走的人,就是和我有仇。”
又有几人退后。
苏灵闭上双目,右手轻轻一抬,云中顿时响彻一道惊雷。
她周身的阵环登时迸出红光,无数红环流水般扩散而去,遍布了殿前的整块大坪,将未退去的几百名弟子圈在其中。
不等他们惊慌,脚下皆是一沉,怀声也被拽得一个踉跄,皱眉回身一望,却见脚下一团黑雾,黑雾中有个眼冒精光的鬼影,咯咯笑着紧紧抱住他的腿,把他往地底下拖。
他胃里一阵翻滚,举目四望,却见整块大坪之上,密密麻麻都是这种鬼影,所有没离开的弟子,都被这些鬼影禁锢,动弹不得!
苏灵走到甬道上,看着左右两边禁锢着的醉仙派门众,笑道:“都说醉仙派擅于阵法,我看你们的阵法,还不如我的。”
她说着,提着方才在门口抢来的那把剑,慢慢靠近怀声,剑尖在石板路上磨出火星,刺耳的金石声洞穿着怀声的耳朵。
见苏灵站定在他面前不远处,他刚欲开口,苏灵提剑一挥,他只觉喉咙一凉,嘟噜两声说不出话,眼前景色倒转,他竟看见天成了地,地成了天,眼前一片血色,迷蒙两下,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狂风将苏灵的长发吹得乱舞,她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砍下了怀声的头颅,他的头颅在地上转了几转,断颈处不断喷涌出汩汩的鲜血。
那鲜血溅在苏灵暗红的道袍上,很快便渗进去看不出了,苏灵笑道:“奉元,你若不出来,我便杀光你的徒子徒孙。”
苏灵言毕,走向下一个人,此人她也有些面熟,这些年的日日夜夜,这些面孔在她面前盘旋,他们笑得那样开怀,那样恐怖,他们手起刀落,毫不迟疑地取走苏家人的性命。
苏灵眉心蹙起,提剑穿透他的胸膛。鲜血飞溅。
她双眼猩红,浑身杀意,鲜血顺着她的道袍往下淌,她提着剑,走过甬道,所到之处,那些人皆应声倒下,她走上长阶,一路杀到大殿之上。
黑云压顶,还活着的人闻着身边浓烈的血腥味也忍不住吐了出来,眼见同门一个个倒下,他们的心理防线终于破碎,忍不住哀嚎起来。
尸山血海,无力还击,是何等的绝望啊。
苏灵站在大殿之上,居高临下望着这些人,她的笑容中满是凉意:“你们都是有罪之人,这般就受不了了,苏家当年可是死了一千余人,这一千条性命,何其无辜,男女,老幼,苦苦哀求之时,你们这些人可曾手下留情?你们这点痛苦怎能比之他们当日的痛苦!”
她看着大坪上还剩下的门众,冷笑:“奉元避而不出,却让你们这些弟子来试探我的功法,我看诸位不如拜在我的门下,给我磕头叫一声师父,我还能饶你们一条性命?”
众多门人两股战战,倒在地上,求饶道:“灵运道长饶命,我们愿拜您为师,师父饶命。”
苏灵仰天大笑,奉元并不看中他那些弟子的性命,可若那些弟子改换门庭,对着苏灵跪拜,无疑是将他开山立派数十载的尊严碾在地上踩,他岂能受得了这等屈辱。
果然,大殿之中一阵爆裂之声,一紫衣老翁飞身而出,手中拂尘如同长了手般向苏灵抓来。
苏灵甚至懒得用替身纸人,就应着拂尘的力道将她卷起,当被卷至奉元身边时,她微微一笑。
那一笑过于骇人,嘴唇微抿,脸上是数道血口子,眼角微垂,眼眶里的眼珠却不翼而飞,那哪是苏灵,那是死前的苏暮山!
奉元心中大震,后背已经起了冷汗,如同被火舌舔舐,他迅疾松开拂尘,想让苏暮山离他远一些,可后背却响起令他发冷的声音。
“我在看着你呢。”
奉元背上一僵,猛然回头,可背后哪里有人,头顶一阵冷风,好似落了几滴雨,他抬袖去擦,那截紫色的衣袖上竟沾满了鲜血,
他抬起头,一双空洞的眼睛正在他头顶看着他,血洞里淌着血,落了他满身。
奉元大喝一声,飞出数丈之远,他拔出佩剑:“苏灵,别用这些小孩子的障眼法了,你不是逼我出来吗,现在又躲躲藏藏干甚!”
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忽远忽近:“那是你的心魔,你怕什么,就会看见什么。”
霎那间,好像真的有无数双亡者的眼睛盯着他看,他登时觉得阴风阵阵,并起两指,闭目念咒道:“破!”
眼前浮光破碎,片刻觉得清明了,奉元落地看着苏灵冷喝道:“早知你修为进步如此之快,六年前,就算在伏骸崖掘地三尺也该将你抓来炼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