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些名帖,有家里老人过整寿的,还有小孩吃满月酒的”
&esp;&esp;他把帖子往书案上一抛,“都替我推了”。
&esp;&esp;“都推了?”
&esp;&esp;他斜倚着凭几,胳膊肘撑着扶手,手指掐着太阳穴,点了点头,“回些礼就是了”,说着话,他的眼睛又冷冷地瞟向了门口。
&esp;&esp;“过几日就是冬节了,要送给各家的节礼也都预备好了,还请公子过过目”
&esp;&esp;“你看着办就行了”,他的话里已然带了些不耐烦。
&esp;&esp;景行察觉出中常侍的心不在焉,眼睛也跟着瞧过去,门口的石砖地上,投着一个浅浅淡淡的影子。
&esp;&esp;将近冬节,外头冷得厉害。
&esp;&esp;景行轻叹口气,将书案上的名帖一张张拾起来,迭成一摞,搁在他的手边,又起身,走到了门口。
&esp;&esp;“夫人,外头冷,还是到书房里等着罢”
&esp;&esp;她摘了风帽,解了狐裘,递给沉香,慢慢吞吞进了书房。
&esp;&esp;景行又跟他说了几句话,便告退出去,带上了房门。
&esp;&esp;书房里安静极了,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esp;&esp;他拿起手边的名帖,翻来覆去地看,佯装专心,她指尖捻着那几片已被掐得满是指甲印的竹叶,站在门口,并不往里头走。
&esp;&esp;两相沉默,谁都不肯开口说第一句话。
&esp;&esp;最后,他叹了口气,把名帖往书案上一扔,也不装了,淡淡扫了她一眼,直截了当地问:“找我有什么事儿?”
&esp;&esp;“我想问琇莹去哪儿了”,她讷讷地说。
&esp;&esp;“送到下头庄子上去了”,他言简意赅回答。
&esp;&esp;“那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琇莹也是蒙在鼓里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抬起头,鼓起勇气看向他,说道。
&esp;&esp;他靠着凭几,闭眼听着,似乎很是疲惫,过了没多会儿,突地嗤笑一声,“我说与她有关了么?”
&esp;&esp;问完,他站起身,走到熏笼旁,拿起火钳子,勾了勾熏笼里的木炭,把火调旺,又看着翻上来的火苗,沉声说道:“是她自己要到庄子上去的,她比你聪明,懂得如何明哲保身”。
&esp;&esp;“那…琇莹还好么?”
&esp;&esp;他轻咳了两声,说:“还好,幸而你手下留情,没把一整包曼陀罗花粉都给她下到茶里,再加上发现的足够及时,催吐之后,人睡了两天就醒了”。
&esp;&esp;她点了点头,转身要走。
&esp;&esp;“你对旁人倒是关心”,他伸手烤着火,小声抱怨了一句。
&esp;&esp;“我跟她又无仇无怨的”,说话时,她并未回头。
&esp;&esp;“那你对我是有仇还是有怨?”他抬眸乜了她一眼。
&esp;&esp;有人敲门。
&esp;&esp;“进来”,他敛起戾气,淡声吩咐。
&esp;&esp;是景行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esp;&esp;“公子,药熬好了,您还是先喝药罢”
&esp;&esp;“搁着罢”,他随口说道。
&esp;&esp;“这药得趁热喝”
&esp;&esp;景行进门前,瞄了一眼房里的情形,这会儿又把眼神投向她,兀自把漆盘端到她的面前,慈眉善目,微微笑着说道:“正巧夫人在,不如就劳烦夫人服侍公子喝了这碗药罢”。
&esp;&esp;“公子打云陵回来,染了风寒,连着烧了两天才退烧,这不,还是咳嗽得厉害,大夫嘱咐这药得一天三回准时服用,如若不然,容易落下病根”
&esp;&esp;他在熏笼旁站着,冷眼旁观,并不出言阻止。
&esp;&esp;这是个台阶,就看她肯不肯下来了。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