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小心翼翼的姿态莫名可怜,好像有什么千言万语的委屈道不尽。
戚容装作没看到,等着他主动开口。
他这人向来没什么耐心,以往看不惯直接把蛋糕掀了都有可能,可如今他还能坐在这里心平气和地吃着蛋糕,全是因为他还对魏弋有所图。
奶油是动物奶油,微硬却入口即化,带着一点点焦糖的甜香,心里的烦躁被抚平了些,戚容愉悦地眯了眯眼,很快又挖了一勺。
他本来不饿,中午的粥多吃了几口,但因为合他味道的蛋糕,他一口气吃掉了大半块蛋糕,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后,将没吃完的蛋糕放下了。
下午茶结束,戚容舒展地抻了个懒腰,两只手向后撑在沙发上,歪头看坐在另一侧沙发上的高大青年。
魏弋吃得不快,一口就要停顿很久,满腹心事藏都藏不住,看得惹人发笑。
戚容勾了勾唇,笑意不达眼底,“到底怎么了?”
就这一次,如果魏弋再不识好歹,他就把面前的蛋糕砸他身上,让他滚蛋。
他语气还算平稳,可如果魏弋抬眼就会发现戚容表情并不好看,一贯的笑脸隐隐有崩裂的趋势,风雨欲来。
在某些方面,戚容实则和父亲大哥很像,甚至可以说,包括戚越在内,戚家所有人都有两幅面孔,或真或假来回切换,少有人能轻易窥探其下的真实想法。
戚容很常笑,甚至在有时候很平易近人,可这种友善很有距离感,因为他的漫不经心,正说明他没将那人放在心上。
魏弋也明白这一点。
所以他此时才像个傻子一样陷入自证的死循环中,无论如何想,得到都是一个让他烦闷的答案。
最后,他甚至是自暴自弃,他垂下眼捧着蛋糕,嗓音低低地:“我只是……”
“只是在想,在学长心中,我是什么?”
戚容眉头抽动了下,这个问题出乎他的意料。
他本以为魏弋是在不高兴他在卫生间没有事先打招呼就指使他的事,毕竟他知道魏弋很可能也是个衣食无忧的大少爷,他此举或许是有些伤了他的骄傲,可他没想到对方居然因为两人是什么关系而纠结内耗。
戚容不笑了,眼下的情形他笑不出来,假面寸寸崩塌,他终于对魏弋袒露出了他最内里的冷漠。
许久没等到回应,魏弋终于抬起眼去直视戚容,在触及他的面无表情时也没退缩,他放下了手中的蛋糕,脊背挺直,姿态端正又认真,总有些孩子气的表情褪去,他一动不动地与戚容对视,一些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悄然冒头。
魏弋目光不偏不倚,低沉嗓音认真:“我想做学长的朋友。”
朋友?
心里不断堆积的冷霜猝然凝滞,戚容突然有些想笑,为魏弋的天真和愚蠢。
如果没有这张脸,他还能无比坚定地说出这句话吗?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这张脸。
以往从来没兴趣探究的东西猛然涌上心头,戚容突然产生了一些不可抑制的好奇,好奇他和弟弟的过往。
到底做了什么,值得魏弋念了想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