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容不知怎么想起了慈善宴会那晚,他沉吟了下,舌尖顶了顶上颚,嗓音含糊:“穿吧。”
魏弋一时没听清他的话,追问了一遍:“什么?”
于是戚容笑了,嗓音压低了回他:“我说,我喜欢你穿正装。”
魏弋耳朵又隐隐红了起来,沉默两秒,才闷闷地接话:“你上一句说的根本不是这个。”
玩笑被人拆穿,戚容也没有任何窘迫,他抻了个懒腰,走回室内。
“随你,挂了。”
戚容不知自己在等什么,只是说完这句话后,他还维持着手机贴在耳边的姿势。
又顿了两秒,他才听到了魏弋一句低低地:“周一见。”
电话挂断了,戚容随手将手机丢到床上,随后整个人也倒上去,任由自己在柔软大床上回弹了两下,看着天花板发呆。
没一会,他又翻了个身,将自己卷进早上起床后就一直乱糟糟的被子里,像个蜗牛般将脸埋进去。
直到将脸都憋得缺氧泛红,戚容才从被子里伸出头来,黑发乱糟糟的,他睁眼看着天花板,抿了抿淡红的漂亮唇瓣,嗓音低低地重复了一句:
“……周一见。”
戚容过了一个格外平静的周末。
大哥和戚越不在,整个别墅只有他一人住,他没问两人去了哪里,一切都维持着原样。
再打电话给莫巡时,对方说项目接近尾声,公司团队在持续跟进,暂时已没有他需要负责的工作,最后,莫巡告诉了他竞标时间定在了这个月末。
周一回学校上课时,感冒已经好多了,10月下旬的气温还算舒适,太阳和云层拥在一起,阳光像蒙了层纱般洒到人间,不算温暖,但聊胜于无。
戚容穿了件卡其色长大衣,里面是高领毛衣,在人来人往地教学楼前一站,落拓得像即将赶去会场的模特。
时不时就有人偷看他。
他垂眼看手机,借着半长的额发遮挡周围若有似无地窥视,不知过了多久,余光中,有人走到了他身边。
戚容抬眼瞥去一眼,眼前人留着寸头,五官有些痞气,耳朵上打了两枚骨钉,穿搭走的是高街风。
目光又在对方脸上扫过一圈,确认自己不认识后,戚容便重新垂下了眼。
在他又一次低下头后,寸头青年终于忍无可忍地开了口:“你真的不认识我吗?我们上次一起上课,我坐在你后排……算了,我是想告诉你,你在等的那个大一新生在办公室,好像是被老师扣下了。”
听完他的话,戚容拧起了拧眉,吝啬地给出了回应:“你怎么知道他在办公室?”
寸头摸了摸头皮,朝他一摊手,坦白道:“有朋友看见了,我知道他,叫魏弋是吧,名声从大一都传到大三了,不过他最近好像惹上点麻烦……”
他话没说完,戚容就已经错开他走向了教学楼,连声道谢都没留下。
寸头有些懵,举起手在他身后喊了声:“你不好奇他惹上什么事吗?”
戚容权当没听见,按了电梯直上三楼。
他和魏弋一个学院,同专业的办公室也都在一层,所以戚容几乎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一间堆满了杂物的资料室。
这里因为空间不大,又离办公室近,久而久之就用来存放各种杂物纸张和文件了,里面东西很多,平时又缺人打扫,几乎是每次义务劳动或者志愿活动的必经之地。
魏弋蹲在一个架子前,背对着门口的方向,不知在收拾什么,衣袖挽过手肘,肩背随着发力而绷出了明显的肌肉线条。
戚容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窗看了他一会,没一会,就看到魏弋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在打字。
几乎是同一时间,戚容的手机震了下,他拿出手机看,屏幕上是魏弋的新消息提醒。
【魏弋】:你先去食堂,我晚会找你
看完了,戚容收起手机,径直推门而入。
室内的魏弋被动静惊动,转头去看,看到来人是戚容时,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惊讶和诧异。
他站起身,下意识想说些什么,可戚容二话不说就拉起他往外走。
快走到门口时,魏弋才不自在地向他解释:“是老师让我来整理一下资料,你怎么来了?”
戚容哼了声,嗓音散漫:“英雄救美。”
魏弋没挣扎,任由他牵着往外走,只是嘴上很认真地和他讲道理,“你可以先去食堂等我,我很快的,只是简单收拾一下。”
戚容丝毫没被说动,握着他的五指紧了几分:“大中午整理什么资料,吃饭重要。”
魏弋无奈极了,“戚容……”
话音落地,戚容终于放开了他,转过身抱臂看他,语气冷淡:“明知是故意为难,你还要任由他们骑在你头上。”
魏弋不说话,只是无声地看了他几秒,最后举起手,他抿着唇的时候,英气逼人的眉眼无端耷拉下来,看起来无奈又无措。
“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也不想像个受害者一样去找什么人算账,他们的行为构不成犯罪,也对我没什么影响。”
魏弋知道戚容是在替他考虑,可他真的没有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也不在乎有多少人讨厌他或喜欢他,因为那些都是别人的事,与他无关。
只是他不想戚容为难。
僵持两三秒,魏弋妥协般举起双手,“好,现在就去吃饭。”
戚容转身就走。
他成功将魏弋拐跑了,丢下那一堆压根不需要人整理的破资料,在去往食堂的路上,魏弋都在试图和他搭话,只是他总是心不在焉,魏弋误以为他还在不开心,可其实戚容想的是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