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女生拍照时的闪光灯忘了关,刚好拍下了沈庭御回眸一刹,她吃惊地捂着嘴看自己的手机屏幕,叫道:“哎哟我,拍的真帅啊。”
沈庭御:“……”
这个学校的人是不是都有毛病?
“没事,这有什么,你长得这么帅给人家拍两张怎么了,大大方方的。”霍也无所谓地拍了拍沈庭御的肩,意思别紧张,然后从他身后歪了下头,冲对面的女生们友好一笑。
拍照的那个女生愣了两秒,马上举起手机又咔嚓一张,嘴里说:“我的老天奶,一张伟大的脸后面是一张更伟大的脸!”
“靠,他好会啊,我受不了了。”同伴狂锤她手臂说,“发给我发给我!我要去发论坛!”
霍也一手搭着沈庭御的肩膀,另一手冲着镜头笑眯眯比了个耶,这时沈庭御已经把头转回去了,只露出半边轮廓立体的但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的侧脸——这几张绝无仅有的合照后来成了这个夏天里不可说的纪念。
下午有一节体育课,其实岚江私立二中的体育课很轻松,简单的热身结束后,基本上就是同学们的自由活动时间了。
体委搬来几个大框,里面都是各种类型的体育器材,篮球毽球网球乒乓球羽毛球等应有尽有,下方操场和旁边体育馆作为场地,完全可以容纳十几个班同时上体育课也不会拥挤。
高二a班男生居多,总共五十来人,女生只有十来个。今天和高二b班上的同一节,两个班的男生准备打对抗,各自商量着谁要上场。
有人担忧说:“怎么办,对面有个姓廖的玩得挺脏的,还好些人高马大的体育生,我们都输了两三回了,能行吗?”
“去去去,张厉你怎么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呢?谁还不是人高马大了,我这个暑假去健身房开了张卡,也专门练过的!”体委挺了挺上衣里膨胀不少的胸肌,示意让他们摸摸看。
于是大家都上手去捏了捏,七嘴八舌地嚷嚷着说:“老赵你不错啊,有点儿东西的。”
“有个屁,全是肉堆出来的脂包肌,练个半小时得吃三碗大米饭吧?”——“我糙,邬震你别胡说八道,我才吃了两碗而已!”
“天啊这个手感,没少喝蛋白粉吧?老赵你都快变成牛蛙啦!”
“我糙!摸归摸,谁揪我奈子?!”
开学近一周了,但高二a班的男生们都没有要主动结交新同学的意思,只有几个课代表跟霍也说过几句话,算是点头之交。
体育课老师一说自由活动,谁有朋友谁没有一目了然,如果你一个人孤零零站着,就会显得格外尴尬。
沈庭御没有认识的同学,偌大的学校里只能抓住霍也,他望向热闹的篮球场,眼神难得有些安静的空茫,或许也想起了自己的兄弟。
突然,一个羽毛球从远处飞过来,在半空中掠过盛夏的绿荫,砸到了沈庭御的胸口上。
沈庭御心头微动,接住羽毛球,转头就见霍也拿着两个球拍架在肩上,扬起的几缕额发被烈阳染了灿烂明媚的金色华光。
“——嗨,打球吗?什么球都可以,我什么都会。”霍也气定神闲地说。
沈庭御单手将那颗羽毛球上下一抛,扬眉问他:“高尔夫球也会?”
“这个不会。”
霍也无奈地笑:“少爷,别为难我吧。”
沈庭御和霍也这边跟俩老大爷似的,打个羽毛球有来有往的,你拍一,我拍二,都不故意扣球偷后场,整个状态非常之养生。
而另一边,篮球对抗赛却异常激烈,男生们情绪高昂,碰撞,远传,三分球,青筋暴起大喊大叫,都杀红了眼,那架势形同斗兽场。
其他不打篮球也不运动的同学,拿着练习册在写作业,一边写一边看,实际上最后也写不了多少,但就是要拿着,心里安慰。
有个b班的女生说:“你们班校花怎么不去打篮球啊?”
a班女生一愣:“校花?方莹今天请假啊。”
“谁跟你说方莹了,笨的。”那个b班女生推她一把,后面几人听懂的笑得不行,“你们班新转来的那个高级货啊,你不觉得吗?长得唇红齿白的,洗把脸都能出道了,方莹跟他一比衬得跟小家碧玉一样,真是绝了。”
a班女生反应过来,哭笑不得:“我服了你们这脑洞了。不过话说回来,好像确实是啊。”
“哎,哎哎,近水楼台先得月,趁着还没人下手先加个微信呗,你加了没?”
a班女生摇头说:“没有,加不上,据我所知班里还没有加上他微信好友的。长得好看是好看,但性格特别冷,根本就不跟女生说话。”
“嘶,难道这就是高岭之花?”
半场对抗赛下来,分数悬殊,高二a班的男生们满头是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干着急。
对面几个玩得脏的一出手,把己方两个前锋位和后卫都搞趴下了,有手肘擦伤的,也有脚踝扭肿的,总之不可能硬上了。
邬震喘着气骂:“我糙他大爷啊,明着不够还来阴的,抢了这波球能单开族谱是怎么?”
“我真醉了,刚那姓廖的傻逼一胳膊杵我腰子上了,他绝对故意的,我现在还疼。”体委赵家言龇牙咧嘴地说。
张厉抹了把汗,愁眉苦脸:“那咋办,东哥去医务室了,其他人也上不了。咱人不够。”
“见他的鬼,咱们a班没男人了吗?”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不是,等会儿。好像……?
众人突然不约而同地齐刷刷回过头,隔了大半个球场的那边,a班的沈庭御和a班的霍也正悠然自得地打着养生羽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