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魏明微那样的身体早已有毁败的趋势。没过多久,在一场淋漓的深秋大雨里,她含笑离开了人世。
易琮才说完,全家人的目光就投向了宋婉玲。
她有些不自在,说:“你们看着我干嘛,听完故事赶紧发表听后感。”
易曜先开了口,“妈,原来你是另一个人心目中最绚烂的烟花,这样的朋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她叹了口气,眼眶微微泛红,“说她又有什么用呢?她已经去世了,不该被我这样的俗人拿来自抬身价。”
张潮深有同感,“这样的人,就该在心里记一辈子,脱口说出反而是冒犯。”
易曜记性好,“最绚烂的烟花”五个字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最后定位到了一篇他读过的文章。那篇文章以一位粉丝的视角写出,标题就是“最绚烂的烟花”,开头引用的是一位着名才女的文章节选,其中就有这五个字。随后该粉丝又用极富感情的笔调叙述了那位才女的一生,说她是当世难得的天才,在同年龄段无人能出其右。最后粉丝对那位才女的评价也是“最绚烂的烟花”,充满了深重的惋惜。
易曜有些激动,问道:“那位魏家姑娘的笔名是不是幽露?”
宋婉玲点了点头,“是她,可惜她去世太早,不然一定会写出轰动世界的作品。”
易琮说:“告诉你们这件事,只是想提醒你们,能避着魏家就避着魏家。他们嘴上说是不在意,但还是有些怪罪你们妈妈当年接触了那位姑娘。而且,家里的长辈还在,就算年轻一辈不在意,长辈也不会由着他们的心意。”
易旸再次感受到了待遇的独特,便说:“爸,你放心,就算你儿子有意,人家也早已无情。”
宋婉玲却说:“避着是有必要,但是我私心里还是挺希望咱们家跟魏家能正常相处的。”
易旸笑着点点头,指了指茶几上的蛋糕、点心,说:“我刚刚去谈的合作就是魏家那边的,这才能路过芒记。”
张潮和易曜对视一眼,“噢,原来低落是假,掩饰高兴是真。”
易旸却显而易见地忧愁起来,“魏家那边派出的人告诉我,跟我们谈合作是因为断了不少和兰家的合作,不得已才找的我们家。”
张潮不由感叹魏卓清真是执行力一流,这么快就换了合作对象,还偏偏挑中了易家,看来大哥的桃花从来没有败过,经了寒冬,来年能够更艳丽。
易琮只好说:“不管怎么样,不主动招惹就好。当年已经理亏过一次,这次就别再犯了。虽说咱们家如今和秦家有了更深的联系,但是总归不好拿来当盾牌使,最有力的武器要放在最紧要的关头来用。”
张潮说:“爸说得对。而且,我看秦寒云这个人也很重情义,将来真有什么事,他肯定会出手相助。”
易曜也说:“还有我还有我,我家周姐最牛啦!”
宋婉玲无奈一笑,说:“你们这两个家伙,以为背靠大树好乘凉了是吧?凡事靠自己才能站得长久,只靠别人那算什么人生!”
张潮说:“妈,能利用的就要好好利用,不然白放着资源给别人用吗?我大伯就跟我说过,如果他是个坏人,我才要避开他,不接受他的帮助,免得给自己带来祸患。但他是个好人,帮我只是关心我,怕我没了父母生活艰难,而且这也是他作为长辈该做的,我理应接受。”
宋婉玲一愣,想起当年不肯低头的自己,望向易琮,说:“老公,我当年是不是错了?”
易琮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哪个答案翻开都写着“死”字。
还好宋婉玲只是发了感慨,并不是想要一个回答。
张潮他们听到了这句话,本来好奇心起,想要问问,却见易琮缄口不言,便歇了起哄的心思,默默逃离了客厅。
张潮跟在易旸背后,问他:“大哥,你要是想跟卓清姐和好,那就趁早。”
易旸停了脚步,悄声对张潮说:“其实已经和好了,我去谈合作,怎么能不见她一面呢?”
张潮瞪大了眼睛,心目中大哥老实的印象开始碎裂,原来大哥才是玩弄大家的高手。
张潮摸了摸鼻子,“那你就当我没说这话。”
易旸继续说:“我和她都以为两家确实有仇,刚开始我是在装忧虑。不过,到后面我是真愁了,这样的家族我真的是高攀了,怎么也不配。我只能祈祷她坚定地选择我,不然,你大哥我就要单身一辈子了。”
张潮追着走进易旸的房间,“大哥也是重情义的人,为什么要依赖她的选择,你可以提供选择给她啊。”
易旸拿手揉了揉张潮的脑袋,“你哥哥我的退休大业,就依赖这颗脑袋了。”
张潮退后几步,惊恐道:“大哥,你居然是个不想上班的人?”
易旸懒洋洋地往室内沙发上一靠,说:“我的本质是懒羊羊,懒羊羊你知道吧。当年我追卓清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我配不上她。所以,分手后我就觉醒了,开启了长达近十年的自律自虐之旅。那会我以为我是为了她才如此拼命,后来才知道,我只是为了一口气。真为了她,就该低头道歉。这些年,我其实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可如果真要找一个人结婚,除了她,我的脑子里没有别人。”
张潮正要找个合适的位置坐下,易曜闯了进来,佯怒道:“你们说话不找我。”
易旸立刻坐好,一本正经地说:“进来之前不知道要敲门吗?”
易曜讨好地一笑,“大哥,我这次真忘了,下次一定记得。”说完还看向张潮,希望他能伸出援助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