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潮却很不屑,“你教导的孙子和你还真像,什么都是别人的错,自己则不过是稍稍不择手段罢了。你们这些人眼里有的是什么?只有利益吧。我敢说,我当初要是没答应和他结婚,现在整个易家都已经被他囊括进了秦家的版图。”
秦老爷子张了张嘴,有些吃力地继续说:“你是男人,何必像个女人一样计较这些呢?易家早已经拿到了翻倍的好处,这些还不足以让你满足吗?”
张潮冷哼一声,“老爷子,如果有一天有人给你一个成为世界首富的机会,条件却是要你舍去你孙子的性命,你会怎么做?”
秦老爷子笑了起来,眼神浑浊却透出光亮,“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肯定不会要这个机会,还要想方设法杀了那个提出条件的人。”
涨潮也笑了,说:“那你就该理解我父母心里是怎么想的。”
秦老爷子有些讶异,过了一会儿才知道自己被这个年轻人设了个圈套,他有些新奇,对张潮也有了不一样的看法。此时,他终于承认,孙子的眼光确实不错。
张潮却并不知道秦老爷子心里的转变,因为秦寒云那时候刚好回了房间,他不得不递给秦老爷子一个威胁的眼神,然后若无其事地接过檀香串送给秦老爷子。
此刻,张潮仍旧没能从昨天的放肆言语中走出来。他发现,经此一遭,韩清已经长在了他的生命里,像永远不会死去的细胞,驻守在最不能动刀子的地方。
他抬起手看了看,觉得那不是他的手,更像是韩清的手。
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牵手发生在默认的瞬间。
那是一个春寒并不盛的日子,树影斑驳地洒在地面上,给坐在树下石椅上的两人带来了一阵轻寒。
韩清突然伸手钻进了他的掌心,然后五指如同有眼睛般找到了他指间的缝隙,一一绞住。他心里嘭嘭直跳,过了一会儿,也收紧了五指,完成了一个十指相扣,彼此的骨节狠狠地发白。
韩清转过头来,看着他不住地笑,眼睛里装满了没有说出口的情意。纵然眼神温柔,可那只强势的手却宣告了主人内心的汹涌波涛。
张潮知道,韩清只是话少,行动力却从来不弱。如果他还活着,恐怕早就从秦家连皮带肉啃下一大块。
“其实,我也没有很像韩清。”张潮有些落寞地自言自语道。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张潮立即闭上眼睛,打算装睡蒙混过关。
可是,秦寒云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才站在床前,就已经看出了端倪。难得的,他起了捉弄人的心思。
张潮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住了,还在想秦寒云怎么突然没了声音。紧接着他就感觉衣服被人掀了起来,腰侧覆上两只手,一股痒意像虫子般攀爬到肋骨两侧。他受不了地惊呼出声,整个人扭了一下,终于睁开了眼睛。
秦寒云笑着应对他的怒目而视,还说:“醒了还装睡骗我,不就是想跟我玩吗?”
张潮一把推开秦寒云,从床上下来,说:“我不是在装睡,只是在闭目养神。”
秦寒云走上前去揽住他的腰,“快下去吧,饭菜已经做好了。早上也就吃了点面包,你肯定早就饿了。”
张潮往门的方向走了几步,“下去就下去,动手动脚干什么。”
秦寒云落后几步,随即跟上,“这有什么,更过分的不是早就做过了吗?”
涨潮不再听下去,咚咚咚地下了楼,看见莫北折正在院子里给花浇水,便走了过去,“我看这花不是很需要浇水,你还是收手吧。”
莫北折似乎受到了惊吓,忙放下浇水壶,看着那一朵朵小花,“我看这里土壤干燥,还以为是有人偷懒没给花浇水,原来是不需要水啊……”
秦寒云忍住扶额的念头,“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今天怎么冒冒失失的,刚才在厨房还差点把酱油倒在火上。”
莫北折却没有做解释,转移话题说:“我去看看汤炖好没有,你们去把兰昕奎和见希带回来吧。”
张潮若有所思,问秦寒云:“他刚才在咱们家里的时候都不这样,是不是在这里看到了什么?”
秦寒云也不知道,只好打电话给陈叔,陈叔也说不知道,唯一的疑点可能是莫北折接到了一个电话。
张潮无意探听他人的隐私,既然与自己无关,也就不再多问。
此时,见希带着汗津津的小脸一路小跑进了院子,扑进秦寒云怀里。
张潮看得吃味,“见希,我不是你的最爱了吗?”
见希摇摇头,在秦寒云衣服上擦干了脸上的汗,“见希出了一身的汗,臭臭的,不要张爸爸抱。”
张潮心里高兴,得意地看了眼秦寒云,追问道:“那见希钓到鱼了吗?”
见希回头看向后方跟上来的兰昕奎,说:“兰叔叔只钓到了一条小鱼,后来嫌弃鱼太小,就把鱼扔回池塘里了。”
秦寒云抱着见希站起来,问道:“一条鱼都没钓到,你还好意思回来?”
兰昕奎立刻给自己辩解,“我钓到了,只是嫌弃它小,就把它放了。”
秦寒云哪里在意过程,继续说:“那还不是等于没钓到。”
兰昕奎耸耸肩,“是啊,就跟我的爱情一样。”
秦寒云却突然意味深长地说:“是啊,就跟你的爱情一样,你看不上钓上来的小鱼,却也钓不上大鱼。”
兰昕奎眼前突然闪过一个人。那个人姓余,自小就与他相识,曾经追在他身后好几年,后来得知他喜欢的是魏卓清,又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便彻底闹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