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这次赶紧把他送出去,他不是喜欢男人吗?找个男人跟他联姻,这样咱们家也能赚一笔。”
“你们可别小看了他,谁知道他这些年在国外有什么际遇,说不定是认识了什么厉害货色,这次要回来抢夺家产。”
“要是这么着,大伯,则齐可就不能留在家里了。他喜欢男人,抢了家产也没用啊!”
余霆听着这些兄弟、小辈在自己面前说的话,心里的烦闷又增加了好几分。余则齐是他的大儿子,由他一手带大,他能不知道那孩子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但是他年纪大了,这些年没见着那孩子,他还真是想念啊!
余老二见他不说话,心里焦急,“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余霆摇摇头,“你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余老二脸色一变,“那哪能啊。我们也不是怕他,就是担心大哥你被他气着。”
余霆觉得好笑,“那你们不用担心,我是气不着的,他再混能越过他老子去?”
余老二看了眼老三,“可他说不定对你有怨气,我们总要护着你点才好。”
“你们有心了,我不用你们护着,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来处理。”
余老二这才放了心,好不容易把余则齐赶出国,这么轻易就让他逃回来,他可一点也不敢放松。可是得了大哥的准话,他就安心了,至少此刻他们都还是安全的。
没多久,大厅里的人就散去了,连一顿饭都没打算吃。
等到人散去后,邵云林走到他身边坐下,“我看你这些个兄弟侄子都很有想法呢!”她说话时捏紧了拳头。
“他们不过是一群长不大的小马驹,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我是恨!当年则齐才出国,他们就敢派人去害他,那可是我的心头肉啊!”
余霆抱住邵云林,“老婆,事情都过去了,则齐安全回来了,咱们就等他回家吧。”
邵云林却推开他,“你把他赶了出去,也得亲自接他回来!我咽不下这口气!”说完她就打算上楼。
余霆无奈,“老婆,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时那么个状况,我要不做出点什么,兰家能把我们给吞喽。”
“你怕,我可不怕!不就是喜欢一个人嘛,又不犯法!况且兰家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当年不也把魏家大姑娘的婚姻大事给搅和了嘛!”
“你不知道……我派人去查过,咱们家小子是真混蛋,得亏兰小子没告他。”
邵云林的脚才迈上楼梯,这时又退了下来,“你说什么?是则齐做了……做了……你说清楚!”
余霆叹了口气,“他趁人之危啊!”
邵云林气了个倒仰,两手一拍,双眼在整个一楼巡视起来,“好好好,我教出了个好儿子,他哪天回来?等我找个趁手的,我打死他!”
“老婆,使不得,他现在大了,哪里打得?要面子啊。”余霆赶紧为儿子说好话。
可是邵云林已经气到恨不得立刻抓着余则齐暴打一顿,哪里还听得进去,“你别说话,你再说到时候连你一起打!子不教,父之过,你见不得我打他,那我就打你!”
余霆对儿子的义气立刻消失了,“那可使不得,老婆,还是打儿子吧。是他不听话,打他。”
邵云林怎么想都不得劲,干脆上楼去找可以拿来打儿子的趁手工具。
余霆幽幽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儿子发了条短信:危,莫归!
余则齐收到短信的时候正跟兰昕奎一起吃饭,一看到短信就知道东窗事发了,面对眼前人,愧疚感立刻加深。
“这次约你出来也不是为别的,就是想给你道个歉。”
兰昕奎冷笑起来,“□□犯的道歉方式应该是自行了断作案工具,然后消失在受害人的世界里,而不是冒出来刷存在感。”
余则齐觉得他的要求有难度,但还是充满懊悔,“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但是我不是为了作恶才那么做的,我是出于对你的喜欢,而且那时候……”
“论心不论迹是旁观者最擅长的把戏,可对于受害者来说,论迹才是最大的公平。你说的喜欢,与我受到的伤害,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那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你要赎罪吗?参考一下我说的前前句话,你能做到我就能原谅。”
余则齐□□一凉,没忍住夹紧了腿,“昕奎,你别说得这么恐怖。”他的五脏六腑可受不住。
兰昕奎放下筷子,依旧冷着脸,“那你知道你做的事也很恐怖吗?我是个直男,直男!”
紧接着,椅子在地面摩擦出声,兰昕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了餐厅。
才走到门外,他就被莫北折拦住了,对方问道:“你给余则齐道歉了没有?”
兰昕奎嗤笑一声,无所谓地看向外面的马路,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且永远不会,也不可能!”
“他被你害得孤身在国外待了几年,又失去了继承人的身份,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如你去问问他,他肯定知道我为什么不满足。”
莫北折觉得自己和兰昕奎没办法沟通,便说:“行,你先回去,我去找他问问。”
兰昕奎不在意地点点头,一个人走到了路边的一棵树下,掏出烟来点燃,有些孤独地吸起来。突然,他似乎是被烟呛着了,一阵咳嗽后,眼圈红了,眼眶里隐隐有水光。
作为一个男人,他有无法说出口的隐痛。他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拿得起也能放得下,可当对象是余则齐时,他怎么也不能原谅。那么多年的朋友,怎么会是没有感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