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猛感受到蒋导射向他的目光,怂哒哒地低头看地。他哪儿适合干这种细致活,而且蒋导的要求还不是一般的高。
张潮明白这是闹哪出了,便站起来,说:“我今天来就是要说这件事,我可以复课了,以后这件事可以包在我身上。”
蒋导满意地笑起来,拍拍张潮的肩膀,“那就好,保证补贴到位,你可别嫌少。”
“您说的哪里话,我还怕您给多了,养不起别的研究生了。”
蒋导一巴掌拍向张潮的后脑勺,“看来你们是都恢复好了,居然开起老头子我的玩笑来,你得让寒云给我点精神损失费。”
“您不是高风亮节,一分不占吗?”
“摊上你这样的坏徒弟,不占是不行的。”
陈猛躲在角落里咯咯直笑,嘀咕道:“一会儿蠢徒弟,一会儿坏徒弟,用起来还不是挺顺手。”
蒋导摸索着从书桌上拿了个空药盒,朝陈猛背上砸去,“这几天倒把你的嘴养起来了,不怕我发威了?”
陈猛从角落里躲出来,大大方方地说:“果然,他不在我就是您的爱徒,他一在我就啥也不是了,还得挨顿打,不是您逼着我做会议记录的时候了?”
张潮很想知道他不在的时候,这师徒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此刻也不好过问,便快速领了任务,被蒋导轰出了办公室。
他和陈猛一步步下楼,“我请假这些天,你和蒋导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陈猛“咳”了一声,一把辛酸泪似的说:“你是不知道,他的要求有多麻烦,单说会议记录,我来来回回整理了四五遍,他都不满意,最后他就亲自操刀了。我看着那最终成果,和我整理的也没啥出入。所以前几天我刚跟他吵了一架,吵的时候觉得爽,吵完了才后怕起来。结果蒋导不愧是蒋导,一点也没跟我计较。”
张潮没法想象这个画面,便说:“这样也挺好,一次吵架反而拉近了你们之间的距离,这下你对蒋导应该是心服口服了。”
陈猛得意一笑,揽着张潮的脖子,“那可不,我都已经挑战过权威,啥也不怕了,也彻底服了。”
很快,两个人又因为行程安排不同分道而去。在去市图书馆的路上,还碰到了一个学校的同学,问他怎么没让易曜陪着。
他说:“易曜去追太阳了。”
那个同学被他的回答弄得摸不着头脑,但也没再发问。
张潮伫立在原地,抬头看向不远处,一轮红日悬在半空中,风轻轻刮来,带来一阵凉意。这凉意与秋风带来的不同,竟然像极了小刀滑过。
他记得,韩清走的时候,大概就是这样的天气。
他轻叹了一声,“原来,已经整整七年了……可是,我永远都忘不了你啊……”
秦氏集团的风波终于彻底过去,a市不少对手都选择了偃旗息鼓,其中自然包括易家。
但是,当初制造了车祸想要弄死秦寒云的人,即使此时收了手,也不会被轻易放过。
“你是说,出手的是余家?余则齐的余?”张潮问秦寒云。
秦寒云把床头小桌子上的调查结果递给张潮,“撞我的人已经把事实交代清楚了,他吃了点苦头,现在在警局,老实得很。”
“那你打算怎么办?余则齐会不会用他手头的人脉来对付你?”张潮担忧地问道。
“这倒不会,他和他母亲很像,公私分明,偶尔感情用事。要是他知道是他叔叔干的,他说不定比我还要下得了手。”
张潮不太相信,“像你们这样的家庭,不都会优先考虑家族内部的利益吗?他怎么会更在乎别人的利益?是因为他惹不起秦家吗?”
秦寒云笑了笑,“余家在我们这些家族里面有些特殊,余则齐的爸爸原本是打算从政的,但没想到几个弟弟都不太省心,他最后还是继承了家业。所以从根上来看,家风还是清正的。不过,余则齐也确实惹不起咱们秦家。”
张潮想起之前碰见兰昕奎的事,追问道:“你们几个和余则齐是不是自小就认识?”
“他和我、昕奎、北折,自小就在一起读书,因为性格相合,所以关系一直很好。后来闹出了一件大事,说是他喜欢昕奎,后来就被他爸一脚踢去了国外。其实也是出于对他的保护,不然依照兰家长辈偏心幺子的脾气,他怕是要去掉半条命。”
张潮心中有了猜想,试探着继续问:“他是不是做了很过分的事?不然哪里至于到这种地步。”
秦寒云却不肯说了,“好了,你不要再问了,问他这么多,我要吃醋了。”
心知他是在转移话题,张潮冷哼一声,“不说就不说,还找借口。”
“对不起,这事涉及昕奎的隐私,他连莫北折都没告诉过,肯定也不想很多人知道。我可以保证,他什么时候说可以说了,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张潮嫌他说话腻歪,一把把人推开,“别靠太近了,我今天没兴趣。”
秦寒云“哦”了一声,故意拉长音调,“你是给我解锁了是吗?”
张潮自己都忘了那件事,自从从老家回来以后,他就不再跟秦寒云拉开距离,有时候还会主动一些。
秦寒云趁着张潮发愣,凑过去啄了一口,“潮崽,你好甜。”
张潮有点恶心,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别说这些话,我要吐了。”
“这可是实话。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照片的时候,就觉得你是甘甜的泉水,你的眼睛里充满了爱的坚韧。我从来没有遇见过像你这样的人,我那时候满心满眼只想得到你,手段过程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