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忽然哈哈大笑,笑得整片山林都回荡着他的笑声。
好一会后,嬴政才走过去大力揉了揉张婴的小脑袋,道:“你这小机灵鬼。心眼子怕不比蜂窝还要多。”
“我很认真的好么,仲父!”
张婴挥了挥小手,一脸义正言辞地开口道,“上天这么关注大秦,我们当然得回信。仲父,我觉得不光我写,重点是仲父要写嘛。”
赵文嘴角一抽,这是连陛下都会使唤上了?
嬴政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婴,道:“我也要写?我能写什么!”
“当然是将大秦最近做下的丰功伟绩通通写上去,怎么厉害怎么写,让老天爷更关注我们!”
张婴语速非常地快,“然后呢,我们就将这块祥瑞大石头摆放在附近最显眼的地方。对,这样老天爷什么时候有了空能瞧见,来来往往的黔首们更能瞧见。多好多吉利!”
张婴慷慨激昂地说完。
赵文目瞪口呆,内心疯狂地刷666……
朝臣们也齐刷刷地扭头看向张婴,片刻后又集体偏头,肩膀轻轻抖动:
“噗哈哈。若陛下愿意实施下来,六国余孽怕是得气死。”
“损!真的太损了!杀人诛心,还要将这个写上大秦赞歌,竖在这里供世人鞭尸啊!哈哈哈……”
“哈哈哈……既狠狠地吹了陛下马匹,展现了大秦风范,还能将六国余孽的小家子气钉死在耻辱石柱!狠啊狠!这真
是蒙家的种?我看更像是尉缭家的。”
……
嬴政:……
他看似很平静,但一时不慎拽下来的心爱胡须,足以证明他的内心并没有那么淡定。
张婴内心也没多平静,他耍这个滑头,也要看嬴政愿不愿意接招。
半晌,嬴政忽然又是一笑道:“好!好主意。”
说到这,他扭头看向张婴,意味深长道:“阿婴,你既是第一个回信之人,我让你第一个留名在上如何?”
张婴一愣,有点小感动,居然让他第一个留名在上面!
众朝臣都有些呆了,藏下艳羡的眼神,陛下真的好重视张婴啊。
恰在这时,蒙毅走过来,低声拱手汇报道:“陛下,审问过那些黔首后,无人知道刻字之人是谁?方圆十里,也仅有两座村落。”
“附近只有两座村落。若查不到主谋……”嬴政目光幽深,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都抓起……”
张婴下意识握住嬴政的大拇指,扯了扯。
嬴政语气一顿,低头恰好与张婴的眼神对视上。
他道:“你在紧张什么?”
“没,没有呀。”
嬴政微微眯眼,想起数月前张婴在咸阳市场街道看到砍头场景时的状态,他道:“阿婴莫不是担心朕杀人?”
张婴一顿,连‘朕’都用出来,杀心看来挺重。
他想了想,还是坦白说:“陛下会牵连无辜吗?”
“无辜?何为无辜?”
嬴政轻笑一声,看向张婴,“五家为伍,十家为什,相互监督检
举,若不揭发,十家连坐。①与六国余孽比邻居,岂能不举报。
朕若不将主谋及一干人等抓起来杀鸡儆猴,警示后人。之后还会有宵小被怂恿复辟,到那时候朕是不想杀也得杀,会杀得大秦人头滚滚,血流遍地。
乱世用重典,新世也得用重典。小子你明白了吗?”
“嗯嗯,陛下说得对。”
张婴完全没有反驳嬴政。这让深谙张婴心性的嬴政反而一愣。
紧接着,嬴政便听到张婴笑嘻嘻地开口道:“但仲父,为何商君做的不一样呢?”
嬴政眉眼一挑,表情古怪的看着张婴道:“你还熟读商君书?”
——也对,没有熟读商君书的话也不可能抓着“疲民”这个政策狠批。
“对啊!”张婴连连点头,彩虹屁吹了一通,“我读商君书虽然不多,但也勉强能领悟对方的大才和能力。不愧是能让大秦富强起来的书,真是字字珠玑,相当的经典……”
“行了行了。”嬴政一看张婴的表情就知道他要作妖了,摆摆手,“有什么直说。”
“仲父,我看商君书时有点疑惑。那时候商鞅深受信任,权倾朝野,为何甘龙、公子虞等人一直反对商鞅反对变法,几次恶言恶语的挑衅,商鞅为何都不为所动呢?难道在大秦当个厉害的人,就得忍受挨骂吗?”
嬴政道:“并非如此,只是商鞅坚持,无罪言罪行一律不处罚,有罪言罪行一律不宽恕②。甘龙、公子
虞没有犯秦律,商鞅便不会针对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