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人心变得冷漠起来,竟比天生无情的魔修更加残忍?
满脑袋问题的京照夜心头乱极了,不可置信的连连摇头,一时有些怀疑自己这些年坚持的道心是否有错。
既然办的是梅家郎和柳小姐的婚礼,一对新人从头到尾不曾露过面,而棺木就摆在拜堂成亲的堂后,那么此时此刻躺在这棺里的人,会是其中的谁呢?
是从未见过面的柳小姐,还是她年少倾心
前者自是令她同情怜悯,可若是后者,就更令她痛心无比。
京照夜呆呆的站在原地,身体基本僵硬成了一块木头,甚至不忍上前确认真相。
直过了好久,她才狠下心来颤颤抖抖的抬腿挪入烛阵之中,走到安静无声的棺木前,抬起手轻轻抚落在坚硬冰冷的棺面。
手掌下的棺木安安静静,察觉不到一丝动静,一息人气。
从天明到天暗已是过去许久,里面躺着的可怜人早就没了活的机会。
如果那时她更敏觉些巡查后堂,如果那时她没有追着魔修离去,如果她
其实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再悔不当初到了此刻也全无作用,只有可笑和可悲。
今时今日此人所受的折难,她也有推卸不得的责任。
枉费师尊淳淳教导她多年,多次叮嘱她群蚁溃堤的道理,告嘱她务必警戒人性的卑劣好坏,她却总是没放在心上。
她还是太过轻视有时人心的无情与狠毒,远比妖魔鬼怪更来的可怕。
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呀。
想到此处,京照夜愧疚的低垂着头,极为难过的使劲闭了闭眼,眼泪在眼角摇摇欲坠。
待她稍稍抑制后,才咬着牙从怀里拿出一把锋利匕首小心隔断绕满棺材的红绳,再用灵力一根根撬开钉入棺木的钉子。
十六根长钉钉死的棺材打开不易,换了普通人定要忙得满头大汗,对于灵力充沛的京照夜却是轻轻松松的一件小事。
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她就能迅速而轻松的拔钉开棺。
等她拔掉钉子,推开棺口,犹犹豫豫的低头往里一看后,她的心瞬间凉了大半。
棺里是她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第二回的惨景。
浓重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熏得人快要窒息,棺里的血都汇聚成了一片小小水泊。
高高瘦瘦的男子着一身华丽的婚服躺在棺里,竟已是看不出多少人样,唯有脸庞的轮廓线能勉强感到些许熟悉。
满身的血痕累累,少数露出的肌肤血管全部爆开,皮肉破裂,可见白骨深深。
棺里人除了婚服齐整,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腥血从内往外的浸泡了整套婚服,让原本鲜艳的婚服颜色变得更深,近乎暗红。
只见他长发散开遮住大半惨白脏污的面孔,脸上血痕道道,鲜血淋漓,已然看不出原本五官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