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果没有回复,但之后没有和爸妈商量画廊的工作,她在犹豫,虽然画廊是更好的选择,但她还是打算去教室看看。
临近新年,教室里一个学生都没有了。郁荆生正在将画架一个个折叠起来靠在墙上,穿得还是很少,教室里很冷。
叶果走进去,他看到叶果非常高兴。叶果从他脸上看到了确信她会来的表情,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就知道你会来。”郁荆生高兴地走近。
叶果从他眼镜片的反光中看到了自己的脸,又看到了他眼中的激动、兴奋、焦虑。
他忽然抓住了叶果的手,力气很大。手冰得像铁一样。
“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心肠一定很好,和别人不一样。”
那一刻,叶果什么都说不出,感觉好像被什么控制住一样,有点害怕又有点高兴。
之后叶果不去学校就去教室,培训学校加上她有三个老师,一起教十二个学生。叶果负责教色彩,那一批学生天赋不高,反复学习才能达到标准。她想起自己学画的时候,觉得他们都是能吃苦耐劳的孩子,放弃了就太可惜了。
那段时间,一切都好像平静下来。
叶果经常往来市区,爸妈让有空回去住,她反倒更想在学校呆着,想到这是最后的大学时光了,她有点伤感。
没课的时候,郁荆生会送她回学校。校区距离市区很远,郁荆生会和她在校园里走走。有一次遇到叶果他们院的老师,郁荆生选择视而不见。
之后他说起退学的事,起因是和老师争论一个观点,认为老师对他充满偏见。
这时叶果和他很熟悉了,知道这个人情绪化,偏执。但偏执是他们这一类人常有的特点,有时甚至是依赖了偏执才达到了某种才华的高度,这是一类独特的人格。
而当叶果因为他的情绪化郁闷时,郁荆生也能感受到并立刻道歉,这让叶果觉得自己与其他人不同。
这种不同带来的独特感觉,令郁荆生亲吻她时,她没有避开。
他的吻很奇怪,嘴唇那么干燥却又那么滚烫,像烈日下的沙漠,手又是那么冰凉。
那一夜她没回宿舍,两个人去了附近的旅馆。叶果没想好,但他紧紧拉着她的手,让叶果觉得如果不去,他会非常失望难过。
第一次,他们没有做任何措施,虽然酒店本来就有用品。
叶果是第一次,郁荆生不是。
只是他没有表现任何有经验的样子,她说好痛,他却说:“忍一下就好了。”然后动作更激烈了。
她在疼痛中找到一丝心中荡漾的快感,好像真的像是他说的忍一下就好,但又觉得羞耻害怕,尤其是郁荆生全无顾忌的样子,令她惊慌失措起来,想要推开他又推不动。
事后,叶果真的生气了,他却亲吻着她的耳廓说:“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得到你。”
第二天,叶果去要药店买了事后药,越想越气,却只是生闷气,在教室里除了上课几乎不和任何人说话。
直到下一次例假到来,她的心里才逐渐放松。
而生气的那段日子,她感受到身体上隐隐的想念,郁荆生也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平和、耐心、温柔,甚至能少见说出些甜言蜜语来。
叶果开始感觉到被爱的喜悦,他们很快第二次去了酒店,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
那段时间,她沉溺于激烈的性爱中,甚至有点恍惚。郁荆生这一类的男孩在她的生命中从来没有接近过,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很柔,但柔和之下仿佛有着随时爆裂的岩浆,令他说出动人或者伤人的话来……
他们相处中开始会为小事吵架,又用做爱和好,很快又会吵架……反复往来的循环,叶果逐渐变得暴躁,连爸妈都看出来了。
“果果,你说话声音怎么那么大?像吵架一样。”叶妈问。
这个时候叶果就不说话了。爸妈知道她去培训学校当老师,但她不敢和家里说谈恋爱,也知道郁荆生不是爸妈会喜欢的类型。
但这段恋爱又给了她不一样的体验,意识中的某些阻塞和困顿消失了,她觉得绘画变容易,不管是技法还是色彩表现上,有一些令她迟疑的涩感不见了。
叶果不知不觉画了很多很多,还根据毕设做了一个系列,手底好像有源源不断的力量。
她的作品都是在教室里完成的,学生都说叶老师的画太漂亮了,问什么时候可以画得那么好。
这时郁荆生就会对学生说:“考试不考这种。”
郁荆生不喜欢叶果这样,但这阻止不了她。其他人上课的时候,她就在角落里画,郁荆生总说她在干无关的事,她还是继续画。
学生们都很喜欢叶果,却又都怕郁荆生。于是郁荆生在的时候,学生们不和叶果说话,他一走大家就开始快乐聊天,这成了他们之间的一个小默契。
郁荆生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和另一个老师有关,他们一起才三个老师。
那个人在联考后提出不干了,哪怕这次出来的成绩好也不干,理由是和郁荆生合不来,两人在分成还是合作上经常闹矛盾。
郁荆生和他吵了一架,说他滚了自己可以单干。那人是注册这家学校的法人,说限一个月变更公司名,不然就关闭学校。
现在不可能关闭学校的,新一期陆续有学生报名,学校是郁荆生和叶果唯一的收入来源。
郁荆生找到叶果,说:“法人变更给你吧。”
叶妈叮嘱过,身份证不能轻易外借。叶果拒绝了。
“之后办执照可能还需要贷款,你是本地人,贷款方便。”郁荆生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