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拉她入局的,但他不拉,她也得入,身处其中,迫不得已。
梁温推了晚膳,坐在桌案旁一遍又一遍练着枯燥乏味的字迹。这么久过去,她临摹的还是苏瞿白给她写下的那些字。
熟能生巧,她练了这么长时间,字迹也不能说是蚂蚁乱爬了,只是每个笔画落下时都很抖,颤颤巍巍的,也称不上好看。
嘎吱一声,梁温以为是元宝来点烛了,就没太在意,半晌过去没有动静才停笔望去,来人是苏瞿白。
梁温将刚练好的字放到一旁:“找我有事?”
他凑近,拾起一张来:“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随后又道:“有进步,等过两日我再给你写些新的,你照着临摹也不单调。”
梁温将笔尖蘸墨递给他:“干嘛过两日,我看你现在就挺闲,这里纸笔皆有,不如现下就写了。”
苏瞿白接过却没落笔,而是将笔直接放下。
“现在有事。”他睫毛投下剪影。
“何事?”梁温安静端坐着等着他说。
“幽州民风淳朴,市井贸易繁荣,晚上很是热闹,梁县令不想去与民同乐吗?”
梁温没动,他叹口气:“整日闷在这县衙内院,人都憋傻了。出去换换气也是好的,别成天跟个老顽固一样,只会无趣的闷在书房。”
梁温还没动,苏瞿白改变策略:“走吧,市集角落里开了一家包子铺,我尝过味道不错,今日我请你。”
梁温嗯了一声,将桌案上的书本摆放齐整,才随苏瞿白出了门。
落日的余晖完全消散,街上各户门前点了灯笼,行人不减反增,街边支着许多小桌,香气扑鼻而来。
梁温还真饿了。
两人缓步走过繁华热闹的市井,最尾端的街角处开了一家不太显眼的包子铺,一根竹竿上挂了块破布,上面写的符记包子四字倒是洒脱飘逸。
这家铺子与别的不同,摊子铺的小,店面也不显眼,烛火格外昏暗,实在算不上一个好地方。
苏瞿白在一张小桌上落座,张口便要了两屉肉包子。
梁温也不在意,坐在他对面,看着铺子老板利落的给他们拿了两屉包子。
那铺子老板上了年岁,混浊的眼睛却带着笑,黄黑的脸上浮出一道道的褶。
待他走近时,梁温注意到了他的腿,没多看便收回视线。
他一瘸一拐的走着,昏暗的烛火下才看清来人样貌,激动的眼角泛起泪光:“梁县令,是您啊?”
梁温看他皲裂的手指被烫红,伸手接过蒸屉放在桌上:“您识得我?”
她不常出府门,除了处理公务基本不见旁人,丰泽县大多数平民百姓都只知县上的新任县令姓梁,但不见其人。
符老头是真的喜,黄黑色的脸上都能看出激动的红晕来:“知道,知道。草民有幸在公堂外见过您的样子,县令是个好官,帮我们除了张家夺回了田,我们心中都记得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