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人策马追着他们,苏瞿白顾不上驾马,梁温的腿也在磨蹭下阵阵发痛。
梁温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掏出匕首防备着。
身后渐渐有人跟上,苏瞿白的刀也见了血。
正在他挟制一人时,又一人横刀砍来,苏瞿白一手握住那人刀柄,一手将刀横出:“梁温。”
梁温转头反手将匕首刺出,正中喉咙,苏瞿白也趁势弯腰挥刀砍向马腿。
嘶鸣声响起,马匹连带着人全倒了下去。
顾上这儿,就顾不及刺来的箭矢。
即使他已经尽力闪躲,右肩还是被刺穿。
用力一折,血珠顺着往下滴落。
中箭的不止是他,还有梁温和苏瞿白身下的马。
马匹双腿一跪,重心前倾,梁温和苏瞿白不受控制跌落下马。
这下被团团围住,冲向他们的是刀光剑影。
梁温看着身侧厮杀的苏瞿白,将性命丢在身后,不管不顾的握着匕首刺向对方。
倒下了一人又一人,但还是太多了。
就在他们撑不住时,又一阵马蹄声响起。
“主子,县令,我们来了——”
梁温精疲力竭,此时却忍不住生笑。
他们,得救了。
来的人,是陈虎和追风带来的。
又一波厮杀,苏瞿白和梁温也没松懈,边杀边躲,身上早已狼狈不堪。
干涸的血迹仿佛浸到了骨子里,去不掉了。
日光晃眼,一地残尸。
梁温看着颤抖的手,眼前渐渐失去色彩,只留下无尽的黑。
险中求生
廊下有细碎的轻语,夹杂着娇俏的笑声,一并传入梁温的耳中。
她缓缓睁开眼,陌生致雅的内室燃着淡淡的熏香,窗纸上投下两道影子,那声音就是从她们口中传出的。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乌黑的发垂落到腰际,床榻旁放着拐杖,而榻下则是一双绣花鞋。
梁温掀开被褥,垂眸抚上胸口,那里裹得严实的布被取下,束缚感不再。
身上雪白的里衣柔软顺滑,梁温突生恍惚感,彷佛昨日种种皆是梦幻泡影。
廊下两道身影见礼:“郎君好。”
梁温抬眼看去,与推门而入的苏瞿白对视,恍惚被打破,悬着的心一下就落回实处。
“醒了。”苏瞿白走至榻间,温声问着。
梁温瞳孔被映出两分光亮:“这是哪儿?”
“河东节度使府上。”
梁温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这双孱弱的手沾了鲜血,杀了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