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梁温这是踩在老虎身上蹦跶。
李恪收敛了笑:“梁温,你是个聪明的。”
“臣愚笨。”
梁温确实觉得自己愚笨,若不是愚笨怎能抱有侥幸独善其身,若不是愚笨怎会让祖母成了她的退路,若不是愚笨怎会在他人的圈套中栽了一次又一次。
她蠢笨,她自负,她狂妄自大。
“苏瞿白,她是你带来的,她的要求,你与常瞑河一同去办。”话落,李恪转身出了书房。
其实也不一定非得是梁温,但是毕竟梁温与孙家周旋那么久了,手里说不定真有孙家的把柄。若是换个人,也不一定除不掉孙家,不过时间长短不说,代价不一定能够降到最低。
常瞑河正倚在墙边上看戏,结果这把火就烧到了他身上:“怎么又扯上我了呢?”
梁温看向他:“梁温在此先谢过常节度使和苏少卿。”
常瞑河摆摆手:“好说好说,过后请我喝酒听曲儿就成。”
苏瞿白没应声,看了常瞑河一眼,示意他收敛些,随后扶着梁温回去。
萧瑟的秋尾风打着旋吹进,常瞑河看着独剩他一人的书房长叹一声。
他的心就如同这秋风一般,萧索、幽寂。
又是一声长叹,常瞑河也转身走人,出府去花楼寻欢作乐。
不见方才半点忧思之意。
异地同思
轻纱摇曳,四角亭内的石墩上,梁温端坐着。
浓浓夜色上涌,廊下裙摆微动,悬垂于地面的灯笼透出暖暖的光,一路行至四角亭下。
丫鬟打着灯,臂弯里放着貂毛裘衣,透着薄薄的轻纱看向亭下的背影:“娘子,起风了,奴给您拿了披风。”
淡淡的一声嗯,梁温没动,手支着下颌,也不知看向何处。
丫鬟上前,将灯笼放在台阶下,给梁温披上并系好。
“你叫什么?”
“奴名秋霜。”秋霜退到她身侧守着。
梁温站起身:“倒是与这景相衬。”
秋霜瞧着十五六岁的俏模样,脸颊还是圆润润的,一双杏眼细眉温温顺顺的,细皮嫩肉,头上簪着珠花。
“娘子,苏少卿来了,在偏房等你。”说罢,秋霜便要搀扶着她。
梁温微微侧身,拿起拐杖杵着:“你为我打灯即可。”
秋霜颔首,拾起灯笼走在梁温身侧。
屋内已经续上火盆,银丝炭烧得通红,苏瞿白手放在肩上按着。
梁温一进来就注意到,那里正是被箭射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