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温听明白了:“所以圣上明面上要刑部彻查军饷被盗案,实则是要查清幽州节度使与境外是否有勾结。”
苏瞿白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嗯,如果幽州节度使仅仅与孙家密谋造反之事便还在圣上掌控之中,迟早会料理了他。但是幽州节度使真与境外勾结,那便是通敌叛国,变数太大,于我国而言或许是天大的祸事,容不得拖延。圣上年岁已大,自是不想将江山断送在自己手里。”
梁温哪能听不懂,圣上年岁大了,没了年轻时的心气儿,现下疑心重重,也越发昏聩了。
也是,要不然怎么会连原主在大殿上那么拙劣的伪装都毫无怀疑呢。堂堂天子,却被一女子糊弄的团团转。
这要是让他知晓,梁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眼下这人拿欺君之罪压她算是压到点子上了,一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梁温抬眼:“好,我便做你的耳目。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苏瞿白应的快:“可以,你说。”
梁温将那舆图收回木匣子里:“先留着,还没到用的时候。”
苏瞿白斜睨她一眼,唇角依旧挂着笑:“随你。”
“你打算如何做?”苏瞿白随意问了一嘴。
梁温露出浅笑:“你也说了,如今他们将张家抛出来做饵就是为了引我上钩,那我等着便是。我不急,该急得是他们才对。”
又补充道:“我什么都不需要做,我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安安稳稳的当着我的县令,他们会上门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不是那个蝉,也不是那个螳螂。
苏瞿白没说什么,只留下一句:“你心里有数便好。”
梁温淡淡道:“我心中自是有数。”
话音一转:“你呢?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还不打算告知你的真实身份吗?”
他笑出声:“我姓苏名瞿白,时任大理寺少卿。”
“还有,我没骗你,我在家中确实行三。”
苏瞿白凑近她:“梁娘子,我生性纯良,从不欺人。”
随后没在管梁温脸色如何,推门走了。
梁温看着他消失在眼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梁娘子……
这是他第二次这样唤她。
混账东西。
油嘴滑舌。
箭镞他没带走,依旧留在案桌上,梁温冷然地看了许久,拿了张草纸盖住。
眼不见为净。
她褪去身上的外衣,灭了屋内烛火,将自己埋进绵软的被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