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表哥的手烂了,这是张女医给我的药,希望对表哥的伤有用。”
月光下少女的笑容犹如跳跃的精灵。
季辞视线下移,落在白皙掌心中那个青绿色小瓷罐上。
这瓷罐中装的并不是什么治伤口的药,而是张礼专门调制出来,用在脸上化瘀养颜的。
他其实并不知道,今夜那个女人的一巴掌,是否在自己脸上留下了痕迹。
思及此,季辞眼底划过一丝沉冷,缓缓抬眸,却发现柳云诗明艳的眸子里盛满了坦荡的善意。
他沉默了一瞬,从她手中拿过瓷罐,语气晦涩: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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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辞走后,柳云诗便打发了春雪回去休息。
她则独自一人来到内室,坐在浴桶旁的春凳上发起了呆。
昨日在顾家时,她将计就计,本以为季辞看到她如此处境,定会对她心生恻隐。
然而马车上他毫不犹豫的羞辱令她看清了现实。
她知道自己此前太过心急,让他对自己产生了偏见,所以想趁着今夜与他道歉,以退为进。
谁料他却说要送自己走。
迫于无奈,她才选择了跳湖这条路。
她自小在江南长大,水性极好,可以保证自己并不会真的出事。
当着他的面故寻短见,一是想要破釜沉舟,激发他心中对自己身世的怜悯,然而这只是其次,她还有更重要的一个目的……
浴桶上方水雾缭绕,柳云诗托腮看着,不由又想起了季辞的话。
他说京中有两个贤闲王,那么父母遇害那日,她无意间听见的那声“贤闲王”,说的到底是谁?
更漏声声,柳云诗从回忆中回神。
她长叹一声,起身试了试水温,见已经凉的差不多了,她这才褪去衣衫,缓缓钻入了浴桶中。
水面轻晃,粼粼波光映着少女发白的面颊和青紫双唇。
柳云诗摊开掌心,手心里一块儿温润暖玉在月色下泛着盈盈润泽的光。
那块儿暖玉上刻着“南砚”二字。
柳云诗吸了吸鼻子,捧着暖玉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上。
第二日柳云诗果然发起了热,浑浑噩噩躺在床上,烧得小脸通红。
张礼来看过一次,开了些药。
季蕴也火急火燎赶来,被她以怕度了病气为由,挡在了门外没见。
柳云诗整整烧了一天,到了晚间,张礼开的药起了效果,她的烧才暂时退了下去。
春雪端了些粥食过来,放在床脚的小木几上,扶了柳云诗起来,用她今日的第一顿饭。
柳云诗没什么胃口,吃得缓慢,春雪就在一旁陪着。
见春雪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她觉得好笑,忍不住扯了扯唇角,笑她:
“好啦,生病的是我,怎么看起来你倒比我还没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