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诗想了想,俯身搂住他,在他唇上贴了贴,软软地撒娇,“表哥,带我去。”
季辞眯了眯眸,站起身握住她的小手。
柳云诗侧首,瞧见男人微微扬起的唇角。
两人一路行至湖东岸,季辞扶着柳云诗上船,解了绳索,慢慢滑动船桨。
刚出发的时候,小船晃晃悠悠了几下,慢慢的划了一阵后,小船平稳了下来,船速也渐渐快了不少。
湖面潮湿的微风拂面,平复了不少夏日里的燥热。
柳云诗将鬓边飞卷的发梢别至耳后,单手托腮,朝季辞看去。
季辞的身形比一般男子要高挑一些,身姿清瘦挺拔,一身白色的锦袍裁剪合体,光是往船头一站,便如同一副完美的画卷。
银色滚边袖口在方才划船前被他卷了起来,随着划动船桨的动作,手臂上的肌理和经络微微鼓起,显出极强的力量感。
小船缓缓划入莲叶中间,层层迭迭的莲叶迎面而来,又被小船分向两边,两人很快被稠密的莲叶包裹。
四下里十分寂静,除了远处的蝉鸣便只剩下耳畔“哗哗”的划水声。
安静的午后阳光从稠密的莲叶间落下来,不冷不热的气候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柳云诗斜靠在船边,去年夏日那个午后的记忆纷至沓来。
那时候顾璟舟来江南给外祖父过寿。
宴席当天两人偷跑出来,去了柳府后院的荷花池子泛舟。
也是这样的一个午后,顾璟舟划船,她就躺在船上仰头看天。
湛蓝的天空上偶尔几朵白云点缀,微风轻轻吹拂,阳光从荷叶的缝隙间落在脸上,暖洋洋的。
不知不觉她就睡着了。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小船还停在密密麻麻的荷叶间,全府上下找他们俩找得鸡飞狗跳。
她猛地惊醒,狠狠掐了顾璟舟一把,那人也才睡眼惺忪地起来。
她气恼他怎么不叫醒自己,反倒也跟着睡了。
两人被抓回去跪了祠堂后,她一直再没理他,甚至他离开扬州,她都没去送他。
后来顾璟舟回京后一连给她来了许多封信她都没回,因为她知道顾璟舟不会离开她,所以她有恃无恐地任性。
直到他的最后一封信送来,说他要去打仗了,让她等他给她挣个功勋回来。
她一听打仗,心中一下慌了。
本想给他回一封信告诉他,自己早就不气他了,却不想信还未送出去,柳家就糟了难,再然后,她和他便是天人两隔。
许是触景生情,曾经少年鲜活的面容在自己脑海中不断闪过。
他的桀骜不驯,他的张扬洒脱,他说将来要娶她时候眼中的灼灼亮光,和他温柔又有些急切的吻。
到最后,那些所有的景象,全部变成梦里梦到的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
柳云诗的心像是被掏出一个洞一般,疼痛而怅惘。
忽然,眼前一阵阴影,眼角处有只冰凉的手指触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