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平躺在那张病床上,床单下,肚子像山一样高高隆起。她看上去像蜡做的一样——没有血色,还有些半透明。如果不是胸口的微微起伏,你可能认为她早就死了。她疲倦地向我们四个人投来疑惑的目光。
其他人都在一瞬间从房间的各个角落聚集到她身边来。这个场面看起来有些毛骨悚然,我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
“出什么事了?”贝拉气若游丝的声音却依然那么坚决。她抬起凝脂般的手,做势要去保护那像气球一样鼓胀的肚子。
“雅各布有个好主意,可能对你有帮助,”卡莱尔说。可我真希望他不要这个时候把我给抬出来,我什么都没建议过。把信任都给她那吸血鬼丈夫好了,他可以的。“这不是件愉快的事情,但是……”
“但是这会帮助宝宝,”罗莎莉迫不及待地接过了话题。“我们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法来喂饱他,也许。”
贝拉心绪不宁地翻翻眼珠。轻咳了一声。“不愉快?”她用微弱的气息说到。“天哪,那还真是个大改变啊。”她目光看向了那些埋进她手臂的管子,又咳嗽了起来。
金发妞和她一起笑起来。
这个女孩看起来好像只有几小时的生命了,明明那么痛苦,却还有力气开玩笑。不愧是贝拉啊。
试图缓和气氛,让每个人都感觉轻松些。
爱德华在罗莎莉周围踱来踱去,紧张得表情里看不到一丝幽默。我很高兴看到他那样。虽然只有一点点,但这多少让我觉得他比我经受了更多的折磨。他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没有护在肚子上的手。
“贝拉,我的爱人,我们可能会让你做一件听起来很荒诞的事情。”他用了当时那个对我说的形容词。“另人厌恶的。”
很好,起码他很直接地就告诉了她。
她的呼吸变得浅而急促起来。“有多糟?”
卡莱尔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们认为这个胎儿的胃口更接近我们的而不是你的。我们认为它是渴了。”
她眨眨眼睛,“噢,噢。”
“你的病情,你们两个人的身体状况,在急转直下。我们没时间浪费了,与其想些更容易入口的方式,最快速的实践方法就是……”
“我可以喝下去的,”她轻声说到。她的力气只够微微颌首的。“我可以做到的。为将来做准备,对吗?”在她看着爱德华说话时,毫无血色的嘴唇无力地扯出一条向上的弧线。他可没心情用笑容回应。
罗莎莉开始不耐烦地跺着脚。这声音听起来就让人恼火。如果现在我把她扔出墙去,不知道她会做何反应。
“所以,谁来抓一头灰熊给我?”贝拉小声说。
卡莱尔和爱德华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罗莎莉也停止了跺脚。
“什么?”贝拉问。
“有时候走捷径也不一定会更有效,贝拉,”卡莱尔还在劝她。
“如果胎儿渴望鲜血,”爱德华解释说,“它渴望的一定不是动物的血。”
“这对你来说没有分别,贝拉。别想太多了。”罗莎莉继续鼓励她。
贝拉睁大了眼睛。“那是谁的?”她喘着气,飘忽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可不是到这里来当个捐献者的,贝拉,”我诺诺的说。“况且,那玩意儿渴求的是人类的血,我不认为我的合适……”
“我们家里就有现成的血,”罗莎莉直接越过我跟她说,把我当成不存在。“那是为你准备的——以备不时之需。什么也不需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总有个不错的感觉,贝拉。我认为宝宝会好起来的。”
贝拉抚摸着她的肚子。
“好了,”她提高了声音宣布,但是仍然轻得几乎听不到。“我也饿了,所以打赌他也一样。”接着又试图幽默了一把。“让我们开始吧,我的吸血鬼处女秀。”
幸好我有个坚强的胃
转眼,卡莱尔和罗莎莉都冲上了楼梯,不见了。我听到他们在争论是不是要把血弄热了给她喝下去。天吶,他们都在这儿藏了多少恐怖的东西啊。一冰箱的血,还有什么?刑具房?棺材室?
爱德华还是在原地,握着贝拉的手。再次面如死灰。之前那个希望的火种似乎再也燃不起一星半点。他们四目相对,但是丝毫不做作。就好像他们之间在进行一场对话。让我想起了山姆和艾米丽。
是的,这一点也不缠绵,但是却让人不忍再看下去了。
我终于体会到莉娅的感受了,一天到晚要看到这样的画面。还要从山姆的思想中听到。我们也不是真的野兽,当然多少也为她感到难过。但是我们也为她处理这件事的方式有些意见。见人就哭诉,想让人觉得她有多么可怜。
我以后再也不会责怪她了。心中积郁着这样的不幸,怎么能不找人诉苦呢?周围的人见了又怎么忍心不分担掉些她的苦痛呢?
如果我能做的就是去统领一支狼群,那么我又怎么舍得怪罪她剥夺了我的自由呢?要是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如果有其他方式可以逃避这份苦痛,我也会选择的。
一小会儿后罗莎莉冲下了楼梯,一阵风地穿过房间,搅起了一阵刺鼻的气味。她直奔厨房,我听到了碗柜的门开关的声响。
“不要让她听见了,罗莎莉。”爱德华动了动嘴唇,睁大眼睛。
贝拉好奇地张望,但是爱德华冲她摇了摇头。
罗莎莉又一阵风地穿过房间,不见了。
“这是你的主意?”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粗,为了让我听见她说的话,所以努力拔高了声音。她忘了我能听得一清二楚。很多时候我都很奇怪她怎么能忘了我并不是一个彻底的人类。我走得更近些,这样她就不用这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