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当我推开前门的时候叫道。“我回来了。”
“等等,贝拉,先站那儿别动。”
“干嘛?”我问道,机械地停住了。
“给我一会儿时间。噢!你弄疼我了,爱丽斯。”
爱丽斯?
“对不起,查理,”爱丽斯那婴儿般的声音响起。“怎么样了?”
“我把血印在上面了。”
“没事。别破坏了皮肤,相信我!”
“怎么了?”我问道,踌躇在门口。
“再等三十秒钟,贝拉,”爱丽斯告诉我。“你的耐心将会得到奖赏。”
“哼。”查理加了句。
我的脚敲打着地板,数着每一声节奏,没等我数到三十,爱丽斯就叫了起来,“可以啦,贝拉,进来!”
我小心地移动,沿着拐角走进我们的起居室。
“哦,”我吹了口气,“啊,爸爸,你看起来…”
“愚蠢?”查理打断了我的话。
“我认为是温文尔雅。”
查理的脸刷地红了,爱丽斯拽着他的胳膊,拉着他缓缓地转了一圈,以便更好地展示这件浅灰色的无尾半正式晚礼服。
“打住,爱丽斯。我看起来像个白痴。”
“经过我的打扮,没有人会看起来像白痴。”
“她是对的,爸爸。你看起来很棒!是有什么庆典吗?”
爱丽斯转了转眼睛,“我要最后检验一下你们俩的衣服是否合身。”
我将目光从异常文雅的查理身上挪开,看见了令人恐惧的白色塑胶套静静躺在沙发上。
“啊!”
“到你的‘快乐天地’去,贝拉,不会花很长时间的。”
我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一直闭着眼睛,跌跌撞撞地爬上楼,走进我的房间里。我脱得只剩下内衣,然后竖直地举起了胳膊。
“你看上去好像我把竹尖插进了你的指甲,”爱丽斯小声地自言自语,跟着我进来了。
我没有理会她,这里是我的“快乐天地”。
在我的快乐天地,关于这场婚礼的忙乱都结束了,它们被抑制住,被我忘却在了身后。
只有我们俩,爱德华和我。周围环境有些模糊且在持续地变幻——雾气弥漫的森林到重云迭嶂的城市,又到北极圈之夜——因为爱德华不向我透露关于我们蜜月旅行地点的消息,想要给我个惊喜。但我不是很关心地点的部分。
爱德华和我在一起,我就有信心充分履行我俩的约定。我就要嫁给他了,这才是重中之重。所以我会接受他所有奢侈的礼物,虽然不情愿,也会在这个秋天去上达特茅斯大学。现在该轮到他了。
在他把我变成吸血鬼之前——他的一大任务——还有另一任务需要完成。
爱德华有些偏执地担忧我会失去一些人类享受的东西,他不希望我错过这些经历。大多数的经历——例如舞会——对我来说都有些幼稚。只有一项经验我害怕错过。然而这也是他希望我彻底忘记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我知道一些关于我不再是人类后会发生的事情。首先我变成了新生的吸血鬼,我听过我将来的家人讲的关于早期生活的故事。在若干年里,我最主要的性格特征将会是饥渴,得花上好一段时日才能回归自我。而且即便我已能自控,也不会和现在的我感受相同了。
人性……和炙烈的爱。
在我将自己温暖,脆弱,充斥着激素的身体去交换一个美丽,强壮……而且未知的躯体前,我想要那所有的体验。我想和爱德华度过一个“真实”的蜜月。并且,他也愿意尝试,尽管他还害怕这会置我于危险之中。
我只是含糊地感觉到爱丽斯在身边,和皮肤上缎子滑动的感觉。我什么也不在乎了,就算是全城人都在议论我。我不再去想不久的将来我要主演的那出大戏。不再担心在行进的时候被绊倒或是在错误的时刻笑出声来,抑或是年纪太轻,或者来宾太出挑,甚至我好朋友的座位上空无一人。
在我的乐土中,有了爱德华。
长夜
“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我不一定要离开,我可以留下……”
“嗯。”
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只有我急速跳动的心脏发出的声响,我们断断续续的呼吸韵律,以及我们唇与唇之间契合叹息声。
有时很容易忘记我在吻一个吸血鬼。不是因为他看上去很普通或是很像人类——我从没有片刻怀疑过在我怀里的,与其说是人类更不如说是天使——而是因为他把唇压在我的唇上,我的脸上,我的脖子上这种行为好像极其容易似的。他声明说我的血对他早就不再像过去那样有诱惑力了,而且失去我的想法把其它的一切渴求都治愈了。但我知道我的血的香气仍然让他痛苦——仍然灼烧着他的喉咙,就像在吞咽火焰一样。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他也睁开着,盯着我的脸。当他那样看我时,他看我的方式完全没有意义。就好像我是那个奖品而不是那个好运到令人嫉妒的赢家。
我们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交融。他金色的眼睛是如此地深邃,让我想象我能够一路看进他的灵魂。这个事实似乎看起来很傻——他灵魂的存在——从未被质疑过,即便他真的是一个吸血鬼,他有最美丽的灵魂,比他聪慧的大脑或是他无与伦比的脸庞或是他光辉灿烂的身体更加美丽。
他回望着我,就好像他也能看到我的灵魂,而且很满意自己所看到的。
但是,他不能听见我的思想,如同他能够听见所有其他人的思想一样。谁知道为什么——我大脑里某个奇怪的小故障,导致我对一些永生者所能做的千奇百怪甚至有些吓人的事情是免疫的。但我真的很感激那不知道什么功能错乱,让我的想法成了秘密。如果不是秘密的话,那想起来实在是太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