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一扬头:
“老张,你审的你说说吧。”
张宏是他们队里年纪最大的,也是一丛单身狗中唯一一个已婚男士,发际线已经严重后移,每天不是为案子殚精竭虑,就是为了他辅导他那上一年级的宝贝女儿夙兴夜寐,此刻他灌了一口被子里的浓茶出声:
“刘鹏伟,老油子,审了一晚上,吐出来的东西也没一点儿,他承认了和孙天磊认识,因为臭味儿相投,他说他和孙天磊来往纯是因为从他那能看到点儿片儿,毕竟网上的片子和现实中的还是不一样,他觉得看孙天磊的更刺激,也是个老淫虫。”
江砚的面上难掩对这种人的鄙夷:
“孙天磊不可能给他白看,他交换给孙天磊什么了?那γ-羟丁酸的衍生物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办公室的大屏幕中放出了昨晚张宏审讯刘鹏伟的画面,张宏也是同样的问题,审讯室中狭小的座椅里,坐着一个满身横肉纹身的人,他坐没坐相地直接摊在椅子里,斜着脑袋看着玻璃外面的张宏:
“阿sir,您可别什么都往我身上扣啊,那什么伽玛什么玩意的我听都没听说过,我现在就经营个麻将馆混口饭吃,现在也让你们给扫了,孙天磊那孙子死不死的真的和我没关系,杀了他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你说你是为了孙天磊手里的片子才和他走近的,但是孙天磊凭什么一直给你开他拍的东西,你不会要告诉我孙天磊是个活菩萨,喜欢给你们这样的人做慈善吧?”
刘鹏伟斜着身子,腿微微抖着,带着浑身的肉都跟着颤,被脸上的横肉挤的都快没地方的小眼睛中混沌又嘲讽:
“嗨,警官您是正常人,您用正常人的想法他能和孙天磊那种人对到一处吗?我告诉你,那孙子绝逼有性瘾,你说强奸还拍视频,这t是正常人干的事儿吗?但是他拍了,那他肯定不只为自己没事儿偷摸在被窝里欣赏啊,而且我敢肯定,这视频他肯定不止给我看了,不信你们自己查呀。”
画面再次定格在刘鹏伟的身上,林城冷哼一声:
“是个十足的老油子,对付警方有自己的一套,你稍不留神,就会顺着他的思路被带跑,他在有意识地回避他和孙天磊之间真正的联系,孙天磊能够和他保持这么长时间的‘共享视频’关系,他们两人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联系。”
一旁的许超揉了揉眼睛:
“但是从目前看,刘鹏伟确实没有什么杀孙天磊的动机啊。”
江砚抬头,目光盯着视频画面上刘鹏伟的那张脸:
“未必没有动机,他的动机应该就是我们还没挖出来的东西,我总觉得孙天磊手中的药和刘鹏伟脱不开关系。”
林城站起身,振奋了一下精神:
“叫痕检,再重勘刘鹏伟家和麻将馆。”
江砚也跟着站起身来,林城防备地看向他:
“你干嘛?”
“和你们一块儿去现场。”
林城赶紧拉住他:
“你别闹,你刚出院,伤口前天刚拆线你现在就投身一线干警中啊?我们一线真的没有这么缺人。”
江砚不为所动,扫了一圈周围一个个盯着黑眼圈的人:
“我觉得你们挺缺的,我是不想你们还没破案就脑淤血倒在了办公室中。”
“你少咒我们,你们家沈主任呢?你这刚一出院就作妖,他也不管管你?”
林城祭出王牌,企图一招压制江法医,原以为会小媳妇模样一脸甜蜜的人,此刻面容崩的却更紧了,林队用那常年扫描犯罪嫌疑人的钛合金18k狗眼竟然在江砚这货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点儿难过和委屈?他下意识使劲儿揉了揉眼睛,果然人不能一直加班,会瞎。
“你等着,我这就给你们家沈主任打电话。”
说着林城就直接拿出了电话,却一把被江砚拦住了:
“别瞎打电话。”
林城凑近:
“说,是不是吵架了?哎,你说你们俩怎么天天生气,天天吵架,是不是你又惹人家了?”
江砚没理他,直接就往外面走,后面跟着气急败坏的林城:
“我说,你这个态度可不对啊,你惹人家生气了你赶紧去哄啊,你来单位刷什么存在感啊?我们堂堂南桥分局出外勤,难道还少你一个战损法医吗?”
就在江砚的步子马上就要踏出市局,上最近一个警车的时候,身后一个实习生徐乐乐立刻飞一样地跑了出来:
“林队,林队,杨村派出所警情,说是度假村附近的后山上发现了碎尸。”
徐乐乐是上个月刚来,遇到的最大的案子也就是这一次的825案,而且还没在现场,现在接到警情说是碎尸案,整个人都是又激动又紧张的样子。
江砚转身,黑沉沉的眸光一闪,随即落在了林城的身上,唇角一勾:
“看来堂堂南桥分局还是需要我这个战损法医。”
说完,转身就上了现勘的车,林城随后也和他钻进了同一个车里,这叫什么事儿啊?
后面的徐乐乐赶紧抓紧机会在后面那辆车关门之前挤了上去。
呼啸的三辆警用suv停在了杨村派出所通报的地点,现场已经拉上了警戒线,江砚下了车,从白大壮的手中接过了白手套,一旁派出所的小警察立刻帮他抬起了境界线。
杨村派出所所长黄副已经快步迎了上来,瞧着四十多岁,头发已经掉的差不多了。
“林队,江主任。”
“现场什么情况?”
“现场只有一条腿,是附近放羊的村民发现的,发现后就立刻报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