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舟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视线飘忽在温良泛着红潮的脸上,
“啧,帮你话还那么多,你怎么不问问我左一个道具右一个道具给你用,花了我多少积分呢?”
温良心虚的垂下头,谈钱伤感情。
虽说这年头欠钱的才是祖宗,但是温良是个有良心的人。
在他这给钱花的都是爸爸。
温良此时看栾舟的眼神就像看给儿子收拾烂摊子的亲爹一样。
温良没有爹,所以他还没体会过这种有人给他擦屁股的感觉。
他能屈能伸的喊,“栾爹,你是我亲爹”
栾舟笑呵呵的咧起小括弧来,“诶,乖儿子,赶紧走吧”
温良扯紧大开的衬衫爬下床,在抽屉里找了把剪刀出来,转身又走回床边。
栾舟一惊,“喂喂喂,你干什么去?!”
这小家伙不会被沈禽兽逼疯了,要刀了他吧!
温良捏着剪刀,站在床边看着侧躺在床上紧闭双眸的男人。
沈自流身高优越,一双长腿委屈的耷拉在床外,一头半湿的长铺散在床上。
不像晕倒,更像是高价聘请不到的模特,随意一个姿势就是上好是创作素材。
沈自流无疑每个角度都极其完美,没有死角。
温良爬上床,骑在男人腰上,抓起男人的黑长“咔嚓——”
一剪子下去。
栾舟瞪大了眼飘过来:
“熊孩子,你居然敢剪他头?你都不给自己留条活路的吗?”
温良又一剪子下去,“安钰已经痊愈出院,我任务马上就结束了,估计等成泽的判决书下来,剧情线就会到oo,我怕什么?”
栾舟皱着眉轻轻嘶了声,“我忘记告诉你了吗?安钰疯了”
“什么!!?”
温良扔下剪刀就往外跑。
当一人一魂离开房间后,原本应该昏迷的男人睁开了眼。
他没有管自己被剪的只到肩膀的头,而是起身就这么静默的坐着。
他每日早中晚都会打扫一遍的休息室,此时却混乱一团。
地上是被温良翻乱了的衣服,小餐桌上是还没来得及洗的餐盒,沙上摆放的娃娃也歪七扭八的,浴室门大开,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水汽溢了出来
男人站起来,慢条斯理的整理凌乱的房间,把歪倒的娃娃全都摆正了。
他能看见房间里的另一个游魂。
如果他不放温良走,他会消散。
消散成他没法掌控的一团烟、一片云、一阵穿指而过的萧瑟的风
沈自流最后捡起少年用过的剪刀,自己把没法看的头剪了剪,只留在尾一个小揪扎住。
原先被长显出的斯文儒雅气消失了,就这么被凌厉冷冽打破。
必须放他走
必须先放温良离开。
只有回到他该待的身体里,温良的神魂才不会消散。
沈自流二十六年来,从没学过“放手”这个词,如今一试才知,何为噬心锥顾。
当然他在温良这体会到了太多他不曾有过的情感。
直到此刻,他才清醒的意识到,温良不是鸟雀。
他不是给点食、给他一个鸟笼就能安分的鸟雀。
鸟雀会因为本能害怕。
却不会回应人类与之相应的情感。
那他又在渴望从温良那里得到什么回应呢?
不是鸟雀,他又该把温良当做他生命中的什么
男人走出休息室,坐在办公桌前,长久的静默。
突然沈自流的办公室里传来一声巨大的动静,伴随着稀里哗啦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沈自流一把掀了书桌,胸膛剧烈的起伏。
门外有人敲门,是隔壁间的女医生,“沈医生出什么事了吗?”
沈自流戴上了眼镜,回头看了眼一地狼藉,推开门时,清艳的唇角噙着完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