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奇呆若木鸡,仿佛被几十万福特的雷当头劈了个正着。
呸,狗男男。
他们几个的动静在万籁俱寂的大厅中自然无比醒目,那位警官也没料到鸣枪之后还能有人公然逃走,也没料到还有“热心群众”见义勇为。
一边是一个大厅的名人,都能掀起不小的社会舆论,离不开人;另一边是很可能和犯罪嫌疑人有搏斗威胁到生命的公民,晚一步都有可能造成命案。
他分身乏术,左右为难,在心中把自己那几个活似人形王八的队友骂了一通,终于看到定位系统上几个小点飞速赶来聚集在了豪园前方。
某处后巷,一个戴着帽子的黑衣男人快速走着,右侧的小巷里传来了两声猫头鹰叫,他毫不犹豫地拐了进去,里面两个和他装束差不多的男人就在巷口,向他身后看了一眼:“没带什么不干净的尾巴回来吧?”
这人不屑地笑了一声:“那条子唬人的,他是自己来的。其他条子肯定还在路上,拿什么非法经营当幌子,再不走才真是要栽在条子手里阴沟里翻船了。”
“妈的,到底是谁泄密招来了条子?”
“还能有谁?”这人恨恨地说道:“妈的,这些戏子果然都是贱骨头,看他出手大方,才施舍给他根骨头,没想到做事这么拖泥带水,差点把我们连累了。”
“他会不会本来就是条子那边的,就是来钓鱼的?”
“你傻啊,他……”
“他这样的一滩烂泥,条子确实是不屑用的。条子也不傻,真要用他钓鱼,和你们接头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了。”
慵懒又带着戏谑的声音忽然从上方传来,在这种幽深黑暗、四处无人的小巷中简直媲美顶级恐怖片,堪称午夜惊魂。
亏得这几个人都是心狠手辣丧心病狂之辈,竟然没当场吓晕,齐齐向声源处看去。
这条小巷十分有些古意,院墙并不高,穿着一身并不算太正式的宝蓝色休闲西装、长相俊美立体、在月光的映照下几乎锋锐出了妖异感的男人饶有趣味地坐在院墙上俯瞰着他们。
没有人看到也没有人听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这样漫不经心,就好像是看着跑到自己后花园的耗子,勾起他们的恐惧,残忍地戏弄他们。
明明他们才是人数多的一方,而且看这个男人那瘦得相当骨感的身板,一看就是小白脸白斩鸡,却像是扼着他们的咽喉一样。
“怕什么,”其中一个人提高了音调,掩饰住内心的不安,一双眼睛彻底阴鸷了下来,“装神弄鬼的东西,既然多管闲事,就送他去见阎王。”
那个小白脸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竟然有些忍俊不禁:“阎王啊,我的确是不需要见的。”
他就这么轻轻松松地从上面跳了下来,打了个哈欠:“大晚上的,我们都快点解决,看了一天剧本挺累的,就想洗洗睡了。”
无比的嚣张,以至于他话音还没落,那三个人就冲了上来。
他的身法很奇怪,让人十分别扭,看起来不像练家子,面对他们时也大多是以闪躲为主,可就是像泥鳅一样让他们抓不住,然而又像是沼泽一样缠得他们脱不开身。
这几人平时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火气越打越大,眼中的凶戾越发旺盛。
余光处一抹光亮一晃,梅筠枫一个侧身躲开了冲着他脖子砍过来的什么东西,雪亮的锋刃在月光下冷冷地泛着光,不知道能照出多少罪恶。
他注视着这把凶器,倒是看也没看就矮身从两人之间滑了出去,那嚣张地冲他而来的可怖军刺险些给那凶徒自己的同伙戳个血窟窿。
最后的那个人终于确定梅筠枫是在耍着他们玩,且警察随时会摸过来,沉不住气了。
梅筠枫未卜先知似的伸手一抓,在太阳穴边徒手抓住了什么东西。
“克卜朗消音手枪,有点意思,看来边境的管制还需要再加强些啊。”
他修长秀挺而白皙如玉的手抓握着那枚本该已经让他的脑袋血花四溅的子弹,没有半分伤痕,而后轻轻地将它碾碎成了一堆粉末。
这场景诡谲得超出认知,几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之而来的就是无边的恐惧:“怪,怪物!”
梅筠枫略加思索,原本慵懒的笑意愈发深重。他皮肤本就白,在月光下更是白得近乎毫无血色,美艳得如同鬼魅。
“这个形容可不大准确,我会不高兴的。”
他闲庭信步,像是在自己的地盘巡视。他每逼近一步,几个凶徒就向后退一步,抖若筛糠,拿着凶器的手也抖得不成样子,本能地在身前乱挥,仿佛这样就能阻止魔鬼降临一样。
忽而,梅筠枫的耳朵动了动,不由得偏向了来处,皱了下眉。
三个凶徒的肾上腺素恐怕已经飙升到了一个高度,注意力钉在了梅筠枫的身上,这种机会怎么会注意不到?
一枚子弹擦过梅筠枫骤然向右侧闪躲的腰边,将他因为惯性飘起的西装打出了一个洞。
梅筠枫计算着脚步声,脚下一发力,两米的距离对他来讲似乎连01秒都没用到。
就是现在!
骤然放大的人脸对于应激状态的歹徒简直是一剂强力推动剂,他想也没想,本能的防御让他把刀子向前一送。
“砰”的一声,梅筠枫被右侧砸过来的巨大冲击力撞得向左侧扑去,同时特地压制了身体强化能力导致和普通人相差无几的腹部一疼。
熟悉的气息揽住了他的腰,让梅筠枫咽回了那句“哪个多管闲事的煞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