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筠枫闲聊似的问了一句,见沈青浩看他,不由得玩笑了一句:“总不能是正巧同我心有灵犀吧。”
对他的这种话,沈青浩想来早都免疫了,估计会讽刺他一句“自作多情”,不过要是能撬出来这人究竟出来干什么那也不亏。
毕竟谁家好人没事大半夜从床上起来直接穿着睡衣开门啊。
“也许是。”
梅筠枫脚下一绊,转过头来,怀疑沈青浩是吃错药了。
沈青浩瞟了一眼他:“可能是我预感到有人会半夜不睡觉站在我门口当门神,我怕折寿。”
这个感觉才对,梅筠枫顺口回嘴:“怕什么,有一种方法,我天天给你站岗都不担心折寿,想知道是什么吗?”
此人油腔滑调时向来没安好心,沈青浩并不理他:“我喉咙有些难受,想找经纪人要润喉糖,却被你带了出来。”
梅筠枫:“……”帅哥,哈喽我记得是你说要和我出来的吧。
“行,沈少爷。”作为一个歌手,虽然梅筠枫不需要这种东西,也还是随身携带着的。
“你这普通人身娇体弱的,难受趁早吃药,润喉糖没……”
梅筠枫没了尾音,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沈青浩拿过他手里的小瓶,“怎么不说了,润喉糖没什么?”
大概是氛围太好,梅筠枫这种人难得心虚,有些中气不足:“润喉糖没什么用。”
沈青浩倒了两粒出来,点了点头:“确实没什么用,身娇体弱的普通人也不需要一惊一乍的,没有梅处长这样强悍到无人匹敌的特殊能力也确实不会一碰就碎,就算心脏旁边被取走什么也死不了人,梅处长不是知道得比谁都清楚吗?”
他们之间似乎平白升起了一团能将周边所有都吞噬的漩涡,轻易地打破了两人刚才都勉力维持的平静的假象。
半响,梅筠枫注视着沈青浩看不出太多情绪的双眼,浅淡地笑了一声,鼓了鼓掌:“沈老师说得是,我的确知道得比谁都清晰。我还知道更多的,你要不要听一听?”
“我不但知道普通人的身体什么条件下死不了,我还知道一个恢复能力极强的特能者什么条件下死不了。”
沈青浩瞳孔微缩,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几乎看不分明,梅筠枫略微凑得更近了一些,饶有趣味地描述得绘声绘色:“你应该记得,有一种特能者,会表达出属于远古生物的性状,譬如说有力而嶙峋的尾巴。它们刺进其他特能者的身体再拔出来时会如同无数倒钩一样牵连出一圈的血肉。
还有一种特能者,他们能够涉及到些许物质本原的层次,配合起来也很叫人头疼,能够将其他特能者最强的防御化为乌有,任人宰割。”
“我记得我见过一个特能者,全身总共有数十处贯穿伤,内部循环系统陷入彻底紊乱,免疫系统几乎尽数崩溃。”
沈青浩的眼珠很黑,上镜时特别有渊渟岳峙的气场,或者坚定执着的意念。可现在梅筠枫突然有些痛恨他这看不到眼底的双眼。
“后来呢?”
仿佛真的只是听一个故事,礼貌性地问一个结尾,沈青浩的声音还是那么淡定自若。
梅筠枫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忽而粲然一笑,几乎能夺去月色的光辉:“后来啊,有很多人想要他活着,倾无数救护人之力,他活了。”
沈青浩专注地听着,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一起散步,看起来马上要给这个乏善可陈的故事加上一段礼貌性的不痛不痒的点评。
“不过,”梅筠枫忽然拉住了他,不容置疑地说道,“故事还没完,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不过这个人很是讨嫌,高调无比,天怒人怨,人神共弃。所以他自不量力,最后死在了一场围剿之中,皆大欢喜。”
沈青浩仍然面不改色,似乎这个人到底如何他是全然无所谓的,不过一个故事而已。
“看起来我讲故事的技术真的很差,”这冬天的确不容小觑,梅筠枫几不可查地打了个哆嗦,“沈老师不爱听,也是正常。”
“是你根本没打算讲真话,胡编乱造。”
梅筠枫无所谓地点点头:“或许吧,可我就是这样一个满嘴跑火车的人,沈老师见谅。”
“一个人,如果有很多人想要他活着,那么起码必定有很高的利用价值。”沈青浩并没理会他,就着这种姿势带着人往前走。
“所以呢?”
“为了这些利用价值,这些人也没有资格去对他形成所谓的‘天怒人怨’,人性……也不会普遍糟糕得如此令人觉得暗无天日。”沈青浩活像是在做学术研究,一本正经得就差拿出数据做报告了。
梅筠枫实在没忍住,笑得前仰后合,沈青浩无声而谴责地看着他。
“不行,沈老师您是在哪个大学的心理学专业研究过相关课题吗?”梅筠枫摆摆手,“我不是在嘲笑你,就是……感觉沈老师的心中可能种着一片凤尾兰,特别可爱。”
沈青浩瞟了他一眼,显然这人也没拿他说的话当回事:“有些人习惯以恶视人,而我不过是多给本来就不能一概而论的人性一份客观的观察而已。”
“是的,”梅筠枫一本正经点点头,“我就是那个目光片面的人,这不好,听沈老师的话,这得改,我回去就改。”
显然这人就是随口说说,根本没走心,沈青浩无奈而几不可查地摇摇头,任由胳膊被扯着,拖着此体重一百多斤的大赖皮往前走。
“现在不eo了?”
梅筠枫一顿,忽然惊奇地跳到了他面前:“你居然会用eo这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