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他会说绝交之类的话,闻言谢山逢蹙着的眉慢慢抚平,轻哼一声,“我为什么这样想你,你难道心里不清楚?”
“不清楚。”许漾抹了下眼泪,“少爷是个浑球。”
谢山逢:“……”
好啊,现在都敢骂他了。
“我为什么这么想,还不是你阻止我去找谢识安的麻烦,你这分明是在护着他!”谢山逢越说越气,“对一个刚见一面的人便如此,不是看上他了是什么?”
他要被许漾这个小傻子给气死了,呼吸一个不畅,胸膛便是上上下下起伏,又是接连咳嗽不停,整张脸都涨红了。
“我阻止少爷不过是因……少爷!”许漾连连拍他的背,“我错了,我错了,少爷别生气了。”
谢山逢揪住他衣袖将他的手扯开,红着眼瞪他,“别碰我。”
“我不碰,不碰,少爷别生气。”
又是瞪他一眼,谢山逢扭头扶住桥墩,抬脚往上走。
许漾忙跟上去,手停在半空,若人摔了他好第一时间接住,在身后叭叭不停:
“少爷,你误会我了,我先前不让你去找谢识安,不过是因着你还尚在病中,我担心你出什么好歹罢了。
“你别生气了,我也绝对没有看上谢识安,和离一事莫要再提了。
“你今儿怕是要气坏了身子,回头夫人找我,我该怎么同他说……”
谢山逢突然停住脚,许漾一头撞上他的背,抬手捂住被撞疼的额头,发懵地看着转过来的人。
“怎……怎么了少爷?”
“你说你是因为我才不让我去找谢识安的?”
“昂。”许漾觑着他的脸色,见他不似方才那么生气了,想来是这句话取悦了他,便大着胆子说,“可不是嘛,否则我为何要拦着少爷?谢识安那样对我,我巴不得少爷为我讨回公道呢。”
谢山逢呼吸凝滞片刻,问他:“为什么不早说?”
“我一直想说的,是少爷不让。”许漾瘪了嘴,“少爷还凶我,原是误会我了。”
谢山逢抿了抿唇瓣,又问:“你不想和我和离?你不想离开谢府,想要留在我身边,一直做我的妻子?”
许漾瞪大了眼,一脸“你在说什么傻话”的模样,“我同少爷都行了鱼水之欢,怎还能和离?既已到了这个地步,我便是离不得少爷了,就算……就算少爷不愿承认我二人关系,我也不会走的。”
谢山逢呼吸变得粗重,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充血,想要抓住许漾的肩膀,但又见他一身的伤便停了这个念头,只唇瓣轻颤,样子有些癫狂。
克制地问许漾:“也就是说,你以后都是我谢山逢的人了?”
许漾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是啊,我已是少爷的人了。”
好不知羞,好不要脸。
谢山逢胸膛又是上上下下起伏,呼吸更不稳了,“你……你闭嘴。”
说罢转身便落荒而逃。
许漾呆了呆,片刻后又追上去,布料磨得是身子疼,一边喊疼一边喊少爷,喊得谢山逢心魂荡漾,又于心不忍,放慢了步子等他。
许漾追上去,“少爷,这次回抚风院你可不能乱跑了,你这一出来,脸红了不少,该是又发热了。”
“……”谢山逢轻哼了声,“要你管。”
许漾老神在在:“我只是关心少爷。”
“……”谢山逢脸和耳朵更红了,“知道了。”
这家伙怎的如此,如此会说情话。
穷凶极恶的大妖
谢伯忠和杨婉婉此行本是要同谢府谈一桩生意,因着谢识安这事,本就对他们没有好脸色的谢夫人直言不成,并叫他们在府上住两日便走人。
夜晚,二人从东院回来,杨婉婉嘴里骂骂咧咧:“这抠门泼妇,当真是小心眼,本是一家人,不过是一桩生意,相互扶持罢了,也叫她如此践踏我二人的脸面,这样欺辱我二人,实属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你弟谢靖绥娶谁不好偏娶了她,真是晦气,回回来她回回不受她待见,我都不知在她这受了几回气了,你也是,一点也不知道争气,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频频点头,样子跟下人似的,跟你在一起真是丢了我的脸。
“谢靖绥什么时候走商不好,偏赶在我们过来时离开,全叫那女人拿主意,倒让我只能咽着这口气,白受了屈辱。
“孽做多了是要遭报应的,她那个儿子我看啊就是短命鬼,保不准哪天就断了气……”
地突地震了下,她止住话,发愣地看向一旁面露惊惶的谢伯忠,“怎么回事?刚才地是不是在动?”
不待谢伯忠点头,不远处一座石桥猛然坍塌,长长的河柱激荡,倏忽抛向夜空,地面震了三震,二人惊恐地瞪大眼,竟看出那不是水上天了,而是一条巨型的怪物,一双蓝瞳幽幽地注视着谢府。
“啊!”
谢山逢猛然惊醒,起身捞过许漾从床上翻身下去,破窗而出,只一瞬,床榻一分为二,整间屋子碎裂崩塌。
“唔,少爷,怎么了?”
许漾迷蒙睁开眼,只见圆月之下,一条巨粗的蛇尾缓慢蠕动缠绕房舍,许漾瞪大眼,还以为是自己做梦了。
箍在腰间的手骤然收紧,脚下忽地腾空,转眼间便跃至半空,疾速朝着东院奔去。
许漾被谢山逢抓疼了,觉出这不是在做梦,吓得往他怀里钻,“少……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此刻谢山逢身上仍是灼烧得紧,不过是运气动了这么两下便有点吃不消,许漾如同贴着热锅的包子,已是快要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