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别的法子了。
卢招平生没出过这么多汗,就连考科举时也不曾,待人都快呈完了礼,他才慢吞吞地从怀中将东西拿了出来。
书封倒是精致,单看压根猜不出里边都是些什么。
他还没瞧过,不过能让段璃叫他研究的,定然是那方面的事,便也不用再打开来看,待最后一人将自己的礼物呈上去,他便心虚地起了身。
站了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沈攸从未收过礼,但打心里觉着能收到别人送的礼物应当是件值得喜悦的事,这会儿却心下烦闷,恨不得这帮人赶紧走,好叫他清净清净。
待他坐得累了,没再听到声音时,以为终于可以结束了,正要舒口气,抬头就瞧见了站着发愣的卢招。
一旁叶间云凑过来,附耳道:“这位便是五年前殿试夺得首位的状元郎,卢招。”
沈攸听说过,也看过他的文章,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子,听闻他出身穷乡僻壤之地,因看上祁川段家的娘子,日日苦学,本想着拿下状元郎的位子,再向心上人提亲,段家却主动请人入赘,匆匆办了婚事。
后真成了状元郎,却不入翰林院,而是请辞到了这楚州做一方知州,为民谋生,为民谋福。
为人老实,清正廉洁,做得最出格之事便是为妻子在集市中买艳俗画本。
沈攸一看他手头的画本,心脏咯噔一声。
他莫不是要送自己此等下流画本?
果然。
见他看过来,卢招抿紧唇,终是福下身,将话本递了出去。
众目睽睽,如芒在背。
沈攸额头青筋直跳,卢招手心手背直冒冷汗。
眼前人还未及冠,比自己还小五岁,卢招却心有惶惶,开口都觉着艰难,吞吐半晌说了句:“下官……送的画本,请王爷笑纳。”
哪里有当官的样子,简直像个窝囊废。
也不知成王如何看待他。
成王努力坐正身子,维持着脸上的表情,叫人将东西拿了上来,还好声好气地感谢了他一句。
卢招抬头瞧见他分明碰也未碰那本子。
身后众人窃窃私语,议论着那画本,有人猜里头是楚州重要位置的图册,有人猜它乃名人所作只供收藏,有人猜测它价值不菲。
卢招一张脸火辣辣的,背都挺不直了。
回到位置上,还偷偷瞄向沈攸,见他面色无常,这才松了口气。
待侍女一一将佳肴摆上,众人推杯换盏,用起晚膳来。
待晚膳结束,众人已醉得东倒西歪,走路需侍从扶着才行。
沈攸只沾了几口,叫人将他们安全送去安排好的住所,独独叫住了卢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