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了榻,趿着屐过去,在榻前站定片刻,俯下身便要将人抱起来。
“哼……”
许漾以往睡得像头死猪,这回睡眠倒是浅得很,碰一下就醒了。
揉着惺忪的睡眼问他怎么来了,还问天亮了没有。
谢山逢冷声命令:“起来,去床上睡。”
“去床上……”许漾睁不开两只眼,便闭着和他说,“少爷是要来小榻睡吗?”
谢山逢抿了下唇,私心并不想睡这又硬又窄还不够长的小榻,便是趁着人不清醒时含糊说了句:“不睡,走,去床上,你的身子才养好了一点,别又受风寒了。”
不待许漾回答,他连人带着被褥直接抱起来,被惊醒的许漾搂住脖子,心中暗爽,唇角不自觉扬了扬。
把人放在里侧,他爬上去躺在外侧,摸摸人的脸,“想喝水就同我说。”
许漾迷迷糊糊地应了声。
因着这些时日每天都在喝药,许漾身上便是有着淡淡的药香,靠近了药味更浓,还泛着丝丝热气。
谢山逢最是讨厌喝药,从小到大倒过的药不计其数,可莫名的,他就是很喜欢这小叫花子身上的药味。
待人睡熟,他心虚地靠过去,贴住人,慢慢伸出手,滑过许漾平坦的小腹,搂住了细软的腰肢。
成功把人抱到了怀里,下巴放在对方发心上,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
心道,待明天起来他便说是这小叫花子主动往他怀里钻的,反正他说什么许漾都信。
喂药
次日一早,丫鬟敲了门,将冒着热气的药端了进来。
这么多天以来,谢山逢还是头一回见许漾喝药。
先前成亲没多久就被自己威胁着喝过一次,又是喊苦又是飙泪,喝了一半喷了一半,别提有多可怜,此刻正拿两只手捧着小碗,伸出嫩红的舌头舔了舔,再是皱着小脸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谢山逢看得口干舌燥。
哪有人这样喝药的,等这一碗还未喝完怕是早凉透了。
“喝快点,”谢山逢说,“喝完了我给你喂糖。”
听到他亲自来喂糖,许漾不干了,将碗搁下,警惕地把桌上准备好的糖塞进了衣袖中,“我自己吃就好,不劳烦少爷了。”
谢山逢:“……”
他算是明白了,这个小叫花子怕自己喂太少,不够吃,所以才这般不乐意让自己喂。
说罢许漾又拿起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原本白嫩的脸蛋肉眼可见地发青,喝了两口便放下,拍拍胸脯,见他在看自己,便冲他笑笑,“我缓缓。”
谢山逢:“……”
怎么这么傻。
不过药的确很难喝,若要他一辈子都喝药,他宁愿喝毒药把自己毒死也不受此折磨。
说到底许漾变成现在这般,也有自己的一半责任,便是愧疚加心疼地拿了巾帕给他擦唇角,“慢慢喝罢,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