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温漓觉得这话说的很对,面容上可以覆盖假面,但是眼睛确实无法遮蔽。
贪欲、性|欲、渴望、憎恨、怨毒,还有无数勾心斗角的算计。
这些天他在垃圾星上见过无数双这样的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干净纯澈的眼神。
莫名地让他想到金色的太阳,任何阴影黑暗仿佛都在这双眼睛之下无处遁形。
看着递到自己身前的营养剂,温漓微微摇了摇头,他拿起桌上的糖水罐头轻笑地晃了晃:“没关系,我有这个。”
他那又添了几道红肿的手指握上糖水罐头的拉环,可能是心力憔悴,或是今日的劳作超过了往常,温漓握着拉环的手指几次都没有成功。
一双修长的手握上了糖水罐头,轻轻一扯,糖水罐头发出“啵”的一声后打开了。
看着面前打开的糖水罐头,温漓再次灿然一笑:“谢谢安德烈。”
末尾他的名字在舌尖滚上一圈轻轻吐出,温漓偏过头微微扯开了口罩露出一个小口,喝了一口糖水罐头,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炸开,许久没有尝到正常食物的温漓眯起了眼,他的语调懒洋洋的上扬:“安德烈,营养液本来就是给你的,你比我更需要它。”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安德烈莫名从他的眼神之中感受到了他的意思。
他想他活下去。
温漓很累,累的一动不想动,今天他已经超出了负荷,但是房间里忽然多了一个人他撑着眼皮不敢入睡。
虽然让病人睡地板实在太不人道,但他不敢让安德烈和他同床共枕,只得扯了件衣服让供他夜间保暖。
温漓忍着困意眯着眼瞅着角落里安静的身影许久,久到他觉得对方应该已经睡着了才终于撑不住地闭上眼睛。
房间里变得非常安静,只有略重的呼吸声响起。
片刻后,角落里的身影忽然动了动,金色的眼眸注视着床上缩成一团的身影,许久垂眸,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
只见那右手拇指上沾染了一层晶莹的液体,那是他刚刚开糖水罐头时染上的。
他将拇指送至嘴边,缓缓伸出舌尖舔了舔。
劣质糖精的味道。
但也是甜的。
温漓是被吓醒的。
双眼死死瞪着天花板,额头上冷寒密布,他又做恶梦了。
温漓喘了口气想要抬手抹把脸就被四肢传来的酸疼弄得重新倒回去,腰酸背痛。
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滑落,他下意识伸手抓住,是一件黑色的外袍。
从噩梦中惊醒大脑尚未混沌,紧紧抓着那件黑色外袍的手指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迷迷糊糊觉得这件外袍不该出现在这里,但很快身上的酸痛就将温漓的注意力分散了七七八八,疼得他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