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门无声合上,安德烈小心地避免压皱他们身上的礼服,伸手护住撑在他身上的温漓。
一吻结束,温漓在安德烈被自己亲的红艳艳的嘴唇上落下牙印,有些气鼓鼓。
安德烈眉头都没皱一下,半年的相处已经让他有了很大进步,他能够即刻感知温漓不太好的情绪,也会张口去问让对方不高兴的原因。
“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
温漓指腹揉着安德烈被他亲红的嘴唇,声音闷闷:“你怎么都不紧张?”
都是第一次,为什么安德烈如此镇定,显得独自焦虑他格外的夸张毛躁。这种感觉并不好。
安德烈没想到温漓竟然是因为这个不高兴了,嘴唇上的按压有一下没一下,他停顿一会儿,张开含住乱动的指尖,声音含糊:“其实我也很紧张。”
指腹上柔软的触感让温漓忍不住朝里透戳了戳,他觉得安德烈是在哄他,他一点都看不出他紧张。今天早上破天荒地他醒了安德烈还没醒,要知道往常去军部的时候安德烈都不需要闹钟。
唇齿间的手指加到了三根,安德烈小心地避开唇齿间乱动的手指,害怕咬到它们,他的声音更加含糊了:“我今天早上三点钟醒了去打了几套组合拳。”
“什么?!”
温漓抽回手,瞪大了眼睛:“你三点钟就醒了?可是我五点半醒来的时候你还躺在床上啊?”
安德烈从口袋里掏出白色的绢布手帕一点点擦干净温漓指尖上的晶莹:“我不想我的紧张影响你。”
安德烈的动作很轻,很细致,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展览品。
看着低着头帮自己擦手的安德烈,温漓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发现自己嘴唇上浅淡的唇脂已经在刚刚的亲密中被吃了个干净,当然安德烈的也是一样。
温漓指腹揉着安德烈的嘴唇,从化妆镜前拿过那盒唇膏指尖沾了沾,在安德烈唇上抹开一抹殷红,随后在对方略有些疑惑的眼神中亲了上去。
提取于香花的唇膏在唇齿之间化开,溢出一丝水蜜桃的甜,湿润,柔软,可口,香甜……
温漓舔了舔唇,朝安德烈扬起一抹笑容:“甜的。”
安德烈的脸颊上迅速飞上两抹红云,明明涂了胭脂的只有嘴唇,红了的地方却不止一处。
刚刚的紧张在熟悉的亲昵中化为乌有,彻底消失。
避嫌的侍从敲响了房门,代表着幸福美满的吉时钟声敲响,温漓和安德烈相视一笑,携手走向了那扇被打开的门。
这场婚礼盛大而隆重,象征着纯洁的白栀花装点着殿宇的每一处,金色的彩带在空中飞扬,来自各地的宾客在美妙的歌声中看向缓缓步入殿堂的新人。
一声又一声的祝贺,热情又灿烂的笑容,温漓和安德烈来到了灯光聚集之处。
人生大事总是希望有亲友在一侧观看祝福,而这本该是最稀疏平常的事情对于温漓来说却格外难。他本以为这事终将成为遗憾,目光不经意掠过台下的主桌,视线骤然一顿。
只见主桌的不远处一个西装革履的俊朗男人正抬头望着他,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温漓看见那金丝眼镜背后的笑意,一杯酒被高高举起做出祝福碰杯的动作。
恭喜你。
温漓读懂了对方的唇语,他笑了。
他没想到这位交情不多的老乡会为他送上祝福,毕竟对方看起来一直都很神秘,还有点冷漠。
现在他没有遗憾了。
时刻关注着温漓情绪的安德烈自然感受到他的情绪起伏,他没有错过温漓唇边漾开的笑容,那种笑容和望着他的神情不一样但同样发自内心,他寻着对方的视线,看见了朝他们举杯的雄虫。
是那个发明了假性雌虫安抚剂的奇怪雄虫。
他们已经在这一处逗留许久,现在要在祝福声中走向高位的虫帝完成仪式,安德烈挽着温漓的手微微收紧,正要收回视线,余光中掠过的一幕让他骤然失了神。
只见那个西装革履的奇怪雄虫走向一处较为偏僻的角落,那里坐着一个洁白如雪的雌虫,他温柔地抚摸着小腹朝走来的雄虫扬起了头。
安德烈绝不会认错,那是莱茵,他的表兄弟。
万千嘈杂的声音中,安德烈辨认出了从他这位冷漠厌世的表兄弟口中说出的缱绻话语。
他在说,雄主。
瞎子
无论是在逼塞的街头巷尾还是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只要有嘴的地方就会数不尽的八卦和飞短流长。
“听说了吗?布鲁诺家族的长子疯了!”
“什么?他家的长子,是叫路德什么来着吧?不是说是在救援途中受了伤正在修养吗,怎么突然就疯了?!”
“哎呀,都是假的,哪里是修养,那都是为了掩盖长子疯了的手段罢了,毕竟是这个特殊时候。”
特地压低的声音充满了暗示,意有所指,至于指的是什么,在场的宾客都心知肚明,毕竟今天参加宴会的都本着一个目的——争权逐利。
在帝国若问什么是最尊贵最吸引虫的,那便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了,而这权力顶端就是皇权。皇室之下分三公六爵,贵族圈子里头照样分三六九等。
今天这场隆重的加纳宴会是变相的相亲宴,更是一场野心昭然的名利场。
自从上一任君后过世,虫帝陛下至今未开后宫,膝下再无所出,而今年纪渐增,所育的仅有三位雌子。
说来当今虫帝也算子嗣稀薄,他曾有过七个孩子,唯一的雄子在幼年时因病夭折,剩下的六个雌子又在战场上折损了一半。王位继承者必须拥有皇室的血脉,虫帝定然会在仅剩的三个雌子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