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经验,今夜楼内大概率要发生一些怪事。
经过短暂的能量与睡眠补充,临出门前,双方都不太放心,互相叮嘱了很久。
贺星梨向队友们保证,自己会尽快赶回来,她怀疑自己和秦怀羽的任务进度,会对教学楼这边产生影响。
但究竟是什么样的影响,现在还无从得知。
无论如何,今夜是非常关键的一夜。
……
贺星梨先随秦怀羽一起去了行政办公楼,两人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以最快速度赶到了那里。
看得出秦怀羽很急,她脚步如风地往办公楼内走,谁知还没上两节台阶,就突然被贺星梨从后抓住了手臂。
贺星梨略一用力,将她重新扯回了自己身边。
“先等两分钟,怀羽,我问你件事。”
秦怀羽回过头,面露疑惑:“什么事,你说。”
“今天白天大家都在,有些话我没机会聊,我想知道,昨晚在三楼除了备用钥匙,你还找到了其他东西没有?”
“……没有。”
“没有?”贺星梨目光如炬,她的表情明显冷了下来,“你犹豫了,我可能看不出来吗?”
她极少有这么语气严厉的时候,秦怀羽也明白,隐瞒通常是破坏信任的利器,如果自己不说实话,势必会影响将来与对方的合作。
“你还真是敏锐,搞得我半点破绽也藏不住。”她沉默几秒,忽而叹了口气,“但我确实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这件东西的含义不明,我还在考虑。”
贺星梨平静伸出手去:“拿来看看,我帮你考虑一下。”
秦怀羽无奈,只能从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张折迭起来的a4纸递给了她。
那张a4纸展开,上面用宋体印着几行简短文字,并留出了填空的部分,似乎应该写谁的名字:
【经校长审核,特许高二九班副班长xxx,替代班长xxx的位置调查春棠湖事件,并将同班班委xxx与xxx共计两人除名。】
贺星梨把这几行字反复阅读,最终冷眼看向秦怀羽:“今天在小卖部时,你出去了两分多钟,说给张校长打电话没打通,其实打通了是吧?”
“打通了。”秦怀羽点头,如实告知,“校长说这张委任书需要用那支钢笔填好,再盖上校长室抽屉里的公章即可生效,她说决定权在我,她只是认为我任职班长更合适,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有时候放弃一些东西是有意义的,否则只会迎来更困难的选择。”
句句没有明示,却句句都是暗示。
秦怀羽反握住贺星梨的手,她认真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低声解释:“你信我,我绝对没有歹意,只不过我实在不确定,这张委托书到底应不应该填。”
贺星梨当然也明白,秦怀羽的顾虑是合理的,但委任书上明码标价的条件,她无法接受。
“如果形势能对我们更有利,咱俩谁当班长都无所谓,但前提是要把两位班委除名——怀羽,这张纸相当于死亡笔记。”
放在现实生活里,班委除名顶多就是没职位了变成普通学生,但在这局游戏里,玩家的身份原本就是班委,除名无异于代表着淘汰出局。
也就是说,班长和副班长交换身份的条件,是要献祭掉两名队友。
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光,很好遮挡了秦怀羽此刻的眼神,她低下头,迅速拭了一下眼角。
她声音发涩:“对不起,我也知道,可如果这局游戏的机制如此,只有副班长签了委任书,春棠湖的任务才能成功怎么办?”
如果班长与副班长交换身份是这局的必要条件,要通关就必须献祭掉两名队友怎么办?如果没有交换身份,原班长去了春棠湖,团队将付出更大的代价怎么办?
毕竟张校长说过了,放弃一些东西是有意义的。
可什么才叫有意义?谁又活该被放弃?
“……艹,我就感觉这局是冲着我来的,否则怎么这么巧,要给我安排一个全熟人局,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贺星梨此刻想要炸掉系统的心情达到了巅峰,她血气上涌,极端的愤怒甚至令她暂时性失去了思考能力。
“那怀羽你给我个建议,这两位队友咱们该献祭谁,是献祭我的哥哥和爱人,还是献祭我的老板和战友,或者献祭我的高中同窗们?他们都无条件信任我,拼了命在做任务,最后我却在知情的情况下要了他们的命?”
秦怀羽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在那一瞬间想起了许多往事,包括不得已的失去,和迟早要来的离别。
“所以……我才想着不告诉你,真填了委任书,就当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至少能保证你最后活着,也不会和剩下的队友们离心。”
“但这是个悖论,你瞒着我填了委任书,我还能毫无保留跟你合作那个计划吗?到时候对你来说,我活不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就算不能合作,我也希望你活着。”
秦怀羽回答得这么斩钉截铁,倒让贺星梨一时愣住,她长久与秦怀羽对视着,过分燃烧的大脑终于缓慢冷却,理智也逐渐回归。
“……这本来就是个难题,站在你的角度,你会这样选也没有错。”她叹息一声,“但也请你理解,站在我的立场上,我不能舍弃任何一个人。”
“我明白,我没有在逼你做选择,我也希望能出现转机。”秦怀羽想了又想,最终试探性提议,“要不,我们先去校长室看一看,至少先拿到钢笔,再做打算?”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