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疏确信,阮柒一定感受到了自己。
因为阮柒屏住了呼吸,终于按捺不住,用力捞了个空。
“无疏!”
阮柒猛地扯开眼前的缎子,双眼通红,血丝像蛛网一样布满眼底。
他向空房间寻觅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任何李无疏来过的痕迹。
李无疏在他眼前的墙上投下两行字来。
——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师徒?还是道侣?
阮柒竟没能看到李无疏的话语,只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困兽一般。
随后他扑向桌上的琉璃灯盏。心慌意乱之下,竟将灯盏碰碎在地。
“无疏——”
他匆忙跪在碎片当中,从满地粼光里拢起纷落的魂火。
“无疏,我要疯了!我想你想得快要疯了……你怎么能……就那样消失在我眼前……无疏……”
阮柒双眼蒙泪,几乎无法看清眼前的一切。
李无疏同样跪在他对面,虚浮地托住他被划破的双手,心如刀割。
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阮柒的意思。
为什么阮柒说他变得爱哭。
他想起来了。
阮柒眼眶里的这对眼珠,此时此刻被眼泪浸没的这对眼珠,是属于他的。
此刻真正泣不成声的人,是他。
大隐于世
阮柒修好了琉璃灯盏,就像李无疏修好了阮柒的眼睛。
他们的命运不知何时交缠在了一起。
彼此都见过对方最狼狈的模样,也彼此不离不弃。
但李无疏始终觉得,阮柒比自己付出的要多得多。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这么想。
有些事无能为力,却也只能试着接受现状。
他们仍然漂泊四海,但李无疏陆陆续续想起了一些事,和一些人。
——净缘。
“无相宫的掌事者。是你的朋友。”
——拾月。
“也是你的朋友。”
——江卿白。
“剑宗宗主。离他远点。”
——林简。
“和净缘是同一人。”
——白术。
“剑修里医术最好的。医修里剑术最好的。”
——颍川百草生。
“笔德不佳。”
——芳亭北。
“字字珠玑。”
——铜板。
“已经长大了。现在叫李铜板。”
——李刻霜。
“你喊他师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