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了头,继续努力吃,后来轻声道:“就是个称呼,你要是不喜欢,就当没听到好了。”
“太难听了,以后都别让我听见这个词。”不知道这个词触到了他哪里的痛脚,让他十分不高兴。
望舒听了,咚地把筷子放下,秀气的眉毛蹙起来道:“要是这样的话,你就列个单子,写上哪些词你不爱听,然后把单子给我让背下来,省得以后犯了你的忌!”
“那也不用。”他答,把筷子又塞回她手里道,“徐大公子都是那些看着我不顺眼的人用来呼唤我的,好讽刺挖苦我,你别跟我们搅在一起。”
望舒哦了一声,有些明白了,她从未想过他会有这样的烦恼,此时听了这话,看着他的脸色,想到他杀人入狱的背景,在他现在的生活交往圈子里,他曾被人提防猜忌,甚至看不起么?
他越想越为他难受,手里的筷子沉甸甸的,她没了胃口,果真如他所说,这是他一辈子都要背负的十字架,再也没有脱掉这个罪名的机会了么?
“你不用为我难过,别人怎么看我,我已经不在乎了。”他笑了,摸摸她的头,手在她的后背上停留了一会儿道:“快吃吧,你看瘦的,只剩一把老骨头了。”
只剩一把老骨头?
“谁剩一把老骨头了?”哪个女人听了这样的话都会生气,望舒怒了,前一分钟还在为他心痛难过,这会儿看见他又开始生气。
“我的意思是,你多长些肉,手感会更好。”他看着她生气的样子,,眼睛里的笑意更深了。
望舒气得拍掉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放下筷子道:“不吃了,偏让你手感不好!”
他看了她愤愤地神色,大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我是为你好,只要你不吃成你家圈里那两只肥猪的样子,就比瘦成一条竹竿好看多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是竹竿了?”望舒的眼睛几乎横了。
他忙摇头,很认真地否定道:“你当然不是竹竿。快吃饭,这菜做得差了些,比起当初我在你家吃的逊色多了。望舒,这一年多,我总是想念你当初给我做的那干煸泥鳅,哪天我们一起住了,你再给我做一次怎样?”
“我一把老骨头,恐怕做不动了。”她听他刚才的话里没有打趣,心里的气消了些,但还是有些耿耿于怀,手忍不住在自己胳膊上暗暗捏了一下,呃,好像真的太瘦了些。
“我我负责做,你负责指挥好了。”他给她舀了一点儿汤,侧过身子送到她嘴边,看着她的眼睛亮亮的,对她轻声笑道,“当初我病了你喂我吃粥,投我以桃,报之以李,现在我喂你喝汤好了,望舒,你张开口——”
她看到她眼睛里的的深意,心中一动,嘴唇轻轻颤抖了一下,微微张开,感到他把汤匙送进自己口里,舌头和腮上立即溢满浓浓鲜美的味道,不知不觉中她脸上红了,眼睛被他的目光吸住,移不动分毫。
那汤匙叮咚一下,落回茶几上,她的唇上一热,已经被徐承宗吻住了,他一边用舌头撬开她的嘴唇一边说:“我还没有喝过这道汤,让我尝尝好喝”
不好喝?”
望舒扑哧笑了出来,有点儿呛着了,听他兀自说:“香菇,虾仁,嗯,鸡肉……”说到这里,似乎想起来什么重要的大事,问她,“喂,望舒,当初你家的那只红冠子大公鸡哪儿去了?”
“卖了。”望舒脑袋有点儿迷糊,只觉得身下的沙发无比柔软,想躺在上面再也不起来。
“不知道新的家有没有十二只母鸡了?”他笑嘻嘻地问。
“新地方还多了五只母鸡,怎么了?”她不明所以地问。
“嗯,好幸运的大公鸡啊!”他感叹地笑着说。
望舒才明白他的意思,满脸通红,伸手推了他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道:“要是心情好了,我也该走了。”
“哪里去?”他问,口气中没了刚才的高兴和轻松。
“回家看书。”
“看书比陪着我重要么?”他不高兴了。
她知道自己一走就剩他一个人,她也想留在他身边,可理智总是不停地提醒她这段关系没有结果,她想要的安全和承诺,他给不了。
她吃了太多苦,已经无法飞蛾扑火般忘我地去爱一个人,她也知道自己的性子若是更随和一些,更易妥协一些,两个人现在都会很高兴,可她就是她自己,改不了,她心里也很为这点难过。
“没事可做?”她试探着问他。
“我有很多事,可都没有跟你在一起重要。”他恼怒地看着她。
望舒静静地听着,她没有说话,低身把茶几上的东西收好放进纸袋里,然后自己拿起书包起身对他道:“我走了。’
他怔怔地看着她,好半天没有说话,然后起身拿起钥匙对她说:“我送你。”说完不等望舒推辞,已经拉着她出门去了。
路上两个人一直沉默,到了她家的时候,他停住车,自己从cd盘旁边的收藏箱里拿出烟,他最近心情好了许多,烟吸得少了,这时候心情奇差,忍不住就想起车里放着的烟。
望舒看了他一眼,手放在车把手上就要拉开门。
“望舒,明天你几点从刘国志那里出来?”
“我不知道,十点之前吧,那时候蔡茁要回宿舍。”
“那后天,后天你放学之后等我电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点着烟,吸了一口,眼睛看着车外,低声闷闷地说道。
“后天我要家教,大概晚上八点半之后才有空。”她咬着嘴唇,为他脸上的神色内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