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我成功了,成功的继承了爵位,成功的完成了我的复仇。”
“那你,”文森特缓缓收回手,“活了多久?”
一定很辛苦吧?继承凡多姆海恩的爵位需要承担多大的责任和风险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手底下的人有多难缠他当年也是见识过的,可他的小儿子却凭一己之力把凡多姆海恩家重新撑了起来……想来在期间付出的心血是几乎无法计量的。
文森特又心酸又骄傲,他理所当然的希望夏尔能够长长久久的活着,可现实总是不是人力可以转移的。
“我死在了十三岁的时候,完成复仇后被恶魔吃掉了,”夏尔随意的耸了耸肩,“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十三岁啊……还是个孩子呢……
文森特闭了闭眼睛将眼中的痛苦尽数压下,“你们十岁的生日已经过了。”
文森特现在无比的希望,自己的小儿子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噩梦醒了,什么都不会发生……否则,作为本该为他们遮风挡雨却将他们推入深渊的父亲,他又该怎么面对这个满身是刺、伤痕累累的孩子呢?
“可凡多姆海恩家的敌人并没有消失。”夏尔捻起一枚国际象棋的棋子敲了敲桌面,“我会为您提供一份名单,我记忆中对凡多姆海恩动过手的人都在上面,不过就像您说的那样,我们十岁的生日已经平安度过了,所以名单的具体情况还需要您自己调查。”
“当然。”
“另外,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希望您可以将原本打算分给我的财产提前交给我。”夏尔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当然,如果平日里那些莫名其妙的应酬能够用我病弱作为借口躲过去就更好了。”
“过几日就会将你应得的财产转移到你的名下,”文森特沉默了片刻继续说,“有些需要全家参加的场合,还是需要你出面的。”
“是,多谢父亲,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下去了。”夏尔冲着文森特微微鞠躬行礼,见他冲自己颔首,便将小厅的门推开了。
“夏尔,”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下的文森特突然出声,还是问出了那句他一直想要问的话,“你,恨我吗?”
夏尔的脚步一顿,并没有回头,不同于小厅内昏暗的灯光,悠长的走廊上的灯光更加明亮,仿佛在他的周身镀上了一层金光。
“不,我并不怨恨您,”文森特听到那个披着金光的少年轻声道。“我只是希望父亲能在从容赴死之前将我们兄弟两个一起带上。”
“毕竟那种事情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可承受不了。”
房间的门缓缓地关上,少年离开的同时也带走了不属于这个小厅的光芒。一贯坐姿笔挺的文森特像是被抽断了脊梁,无力的靠坐在沙发上。
“夏尔……”空荡的房间里传来他轻声的呢喃。
宴会
优雅高贵的凡多姆海恩伯爵好像疯了。
这条莫名其妙的消息在有心人的宣扬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在贵族圈子里传播开来。
“哦,我的上帝,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我听说他已经将那部分资产转到那个厚颜无耻的次子的名下了。”
“天呢,怎么会有这种人,他还不满十一岁就开始觊觎兄长的财产了吗?”
“难道凡多姆海恩伯爵是想要更换继承人了?可两个孩子都还那么小……”
“次子似乎很少出现在社交场所里,听说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呢。”
“也不知道是怎样油嘴滑舌的家伙,居然成功将凡多姆海恩伯爵哄骗住了,我倒是很想瞧一瞧……”衣着华丽的贵妇人们用精致的羽扇半遮住脸,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小声议论着,一道又一道的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了受邀来参加晚宴、刚刚踏进宴会厅的凡多姆海恩伯爵一家身上。
当然,他们是没有胆量去当着文森特的面说三道四的,可是说说闲话、给生活过于幸福美满的凡多姆海恩夫人添添堵,挑拨一下凡多姆海恩家双子的关系,最好能让他们反目成仇这种事情,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去做的。
于是,文森特和瑞秋出面交际的时候,被留下照看弟弟的埃里克只是去帮弟弟拿了下甜点,回来就看到夏尔被贵妇小姐们团团围住了。
“夏尔!”埃里克叫了一声。
一直面带微笑坐在椅子上的夏尔在听了一耳朵“要小心提防次子”、“父亲不是更偏心弟弟,身为长子吃点亏也是应该的”、“有些人从小就坏心,还是应该注意些”等一系列看似充满关切实则在挑拨离间的话,在看到人群外的埃里克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埃里克,我在这里。”漂亮的男孩无视了周围表情僵硬的众人,一溜小跑地跑到了埃里克的身后,手指拽住他的衣角,从他的肩膀处偷偷探出一点脑袋,像是什么受到了惊吓的小动物一样。
“各位夜安,不知道各位找我的弟弟有什么事情吗?”埃里克随手将手中的餐盘塞到夏尔的手里,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上露出与之前夏尔脸上如出一辙的笑。
由于夏尔的身体一直不好,所以以往他本人很少出现在社交场合,外人只知道凡多姆海恩伯爵有两个儿子,可知道是双生子的人极少。这会儿暴露出来的两张近乎一模一样的脸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刚刚说闲话的人脸色瞬间变得格外难看。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凡多姆海恩伯爵的长子的名字是埃里克。
也就是说……他们刚刚当着次子本人的面说了他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