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这个女人踢了他,从地上爬起来,面上早就不复方才的伪笑,取而代之的则是涨红的脸和太阳穴两边布着的青筋。
“艹,你他|妈的有病啊,你是真以为老子不敢打你是吧?”
说着,他便一脸怒意地朝着叶念梨这边冲,拳头刚挥出去的一瞬间,又被踹了个底朝天。
“就你现在这身板,还想着打我?我看你是连十来岁的小孩子都打不过吧?”
叶念梨的眸中透着淡淡的嘲讽,俯视趴倒在地上消瘦的只剩病色的男人。
她突然忆起两人第一次的见面,男孩也是高高瘦瘦的,只是不和现在看起来一样颓丧,整个人是充满朝气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不一样了呢?叶念梨实在是想不清楚究竟是当年的自己太傻他太会骗,还是时间改变了一切,能让一个曾经眼睛里甚至能看到光的人变得那样的龌龊。
如今想起这些事情,心里除了感叹,还有一阵阵翻涌而过的厌,还犯着恶心。
长期酗酒和吸毒早就让何晏的身子虚空了,他被踢了两脚,听了叶念梨的话也不打算再爬起来了,摸着水泥地面盘腿坐着,摸了一把擦破的胳膊肘,面上温温和和的又带上笑。
“拽什么,还不是老子玩过的女人。”
这句话像是踩到了叶念梨的死穴,没费多少功夫,他的肋骨就被打断了一根,白衣服上也染上斑斑驳驳的红印子,叶念梨踩着他的脖子,眸中看不出半点神色。
“是什么人让你把我绑到这儿来的?”
叶念梨问出这句话倒也不无道理,毕竟只凭着何晏一个人,根本没办法从她安排的那些人手里逃出来,更没办法用着那点破证据又来要挟自己,而到了最后只是想阻挠那场订婚。
不过,她真正想弄清楚的是在何晏背后那人究竟知不知道他手上究竟有什么,知不知道他同她的关系,还是只是发觉她近期小动作,故意把人给弄了出来,有着自己的目的,顺便给她添个堵。
料想这家伙应当也不傻,若真的由他的口告知了第三方,第一个被收拾掉的就该是他,躲她叶家人都来不及,别说再跑到她面前来了。
“没谁啊,我自己跑出来的,你以为你能管的住我?”
何晏只感觉喉间一阵阵的腥甜,只要他一笑,口腔内的血把牙齿表面染成了红粉色,看起来倒还怪吓人的。
叶念梨也没想着能让他吐出实话来,低头看到这人腰间挂着的车钥匙,伸伸手便摘了下来,何晏想抢,可是只能看着叶念梨走远了些。
“让我想想,是许家人?”
他们才搬来上京,虽然是占据了竞争席位不假,可一方面传出要和顾家联姻的消息,另一方面,叶氏实力也不算是弱,如果不是先前有过节,当真犯不着出手为难。如此想来,确实只有许家有最大的嫌疑了。
这话刚问出口,叶念梨便见着何晏的笑顿了一小会儿,心头的猜测随即肯定了一大半。
不过,阻挠她订婚?许家那几个当家人应当没有这些闲情逸致才是,而算来算去,最有可能的还是许虞芮。那家伙成天无所事事地呆在宅子里,表现出一副懒散样子,如今却从她身后挖出了何晏,想阻挠这场订婚。
虽然被暗暗绊了一脚,但这样也好,她本就不是很想订婚,只是那个男人急着和顾家攀亲,根本没问过自己的想法,如今多了这一遭,又牵扯上了何晏,也算是能拿出个像样的借口说给叶儒听。
毕竟那件事自己也只是事后知情,没掺进去半只手脚,要慌也是他先慌。
对于许虞芮做这件事的动机,叶念梨如今还是一知半解,只晓得其中必然有那场“事故”的原因在。
许家人想要把一切调查清楚的心思也是一直是放在明面上的,如果真从何晏口中撬出了什么,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不管怎么说,在她拿到叶氏之前,在如今这个关键时刻,的确不能让它暴露出来。
身后的男人还在无能地怒骂,叶念梨却已经来到门口停放的那辆摩托前,眸子微敛着,直到把钥匙插进去之前,思绪都没完全收回来。
叶念梨从那间仓库直接骑到叶家如今搬进的新的别墅区,在佣人们纷纷诧异的目光之下回了自己的卧室,定了个两小时后的闹钟便捡了一套衣服去卧室。
在这座宅子里做工的人虽然换了一拨,与主人家的关系着实没那么深,但八卦的性质可都是少不了的。如今呆在上京,又爱看些娱乐板块新闻的人基本都知道一点两家豪门联姻的事情,更别说这订婚日期了,订婚当天两方中的一方跑回了家,这可不是天大的瓜吗。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料”,既然在这里做工,能赶上吃第一线瓜的机会自然不会放弃。
当然,尽管有那么一大部分的人已经开始各拉着几个人偷偷讨论这件事,但也不会缺了给叶儒打小报告的,毕竟这可是件关乎两家的大事儿。
叶念梨早早地就预料好了这一切,不过她倒也不慌,毕竟她可是有正经理由的,只准备洗个澡再眯一会儿,掐准了时间就等着叶儒找回来,再把自己想好的那套说辞一个字不漏地说给他听。
不过说真的,叶念梨还真不清楚自己如今是不是该谢谢这背后的操盘手,毕竟对于她来说,在这个时候攀上顾家,无非是从一面的挟制转到另一面而已。她只想拿到自己应当拿到的一切,而不是和她母亲一样,被男人的一句爱哄骗到死,从来不去争什么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