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顾晨柯做些小动作,病房门就从里边拉开了,叶念梨走了出来,看到面色不怎么样的许虞芮,笑着说道:“我要去找医生,你不进去看看?”
目光顺着说话的声音只停留在眼前的人身上一秒,许虞芮并没有应她,却也站起身径直朝着病房里走。
顾晨柯看着嘴上说着要去找医生却一点行动都不带有的叶念梨,想了想,最终还是抓住了许虞芮的袖子。
“我和你一起进去。”
躺在病床上的人还没醒,倒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说到底,她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地呆上一会儿,进门便直奔阳台。
顾深说的那些话她还没有完全消化完,暂时不想看到能惹她烦心的人,而她的手机也已经关机了,都是亲戚朋友的短讯和电话,甚至连十年没见的高中同学都抱着团来八卦。
可顾晨柯却不是那么能沉得住性子的人,她是为了躲人才进来的,又好奇自家姐姐同她说了什么,病房里静了还没多久就听着了她的声音。
“我姐说什么了?”
见许虞芮皱着眉转过脑袋来,盯着自己扒拉着她的那只手之后,顾晨柯才意识到她的行为有些越界,连忙撒开了,身子也往后退了些。
“我只是看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她喃喃着吐出这样一句话,随后又立马补充道:“我姐她在那个位置呆久了,我今天闹了这么大的事儿,她讲话应该也不会那么好听,你听了就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好了,也是我连累你……”
许虞芮只是想放空一段时间,毕竟看了这一天的破事,临到晚上又从被窝里爬起来,赶着来被人威胁一趟,是个人都会累,哪里能想到小朋友精力这样旺盛,一直在她耳朵边叭叭个不停。
听到顾晨柯话里的内容,许虞芮也不忍失笑。感情这家伙以为顾深因为她今天犯的蠢事儿还在生气,把自己拎出去骂了一顿。
可怜啊,一个好好的妹控愣是被误会成了不太好接触的姐姐,不过也是,这样平日里沉闷着的人多半都给人留下一种这样的感觉。
想想秦玖不也是这样的人吗,要不是自己小时候偶然撞见她偷偷躲在阳台拐角哭,没准之后也不会同她交好,现在也巴不得离她远一些。
这样看来,这俩榆木脑袋还真挺配的。如果不是自家发小掺和进来了,她没准还愿意做一个好媒人呢。
思绪重新聚回,许虞芮看着始终想问点什么东西出来的顾晨柯,到底还是无奈地笑了笑。
“没有,你姐姐没和我说些什么,只是让我好好照顾你。”
原本以为这小朋友既然心知肚明她们之间的合约关系,听到这也一定会觉得没什么,哪想她却倏得红了耳朵。
“说……说这些干嘛啊。”
这也太纯情了一点吧,也难怪被一个女人吃得死死的。
许虞芮这样想着,又嫌她会继续聒噪,食指贴着唇珠比了个“嘘”的动作。
“我们之间的事还是之后单独找地方谈吧,隔墙有耳,再说了,也不知道那个老家伙什么时候就会醒,还是保险一点为好。”
老家伙。
顾晨柯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自己的父亲,不过她也知道这两人之间关系不好,虽然不清楚具体是因为什么,但多少也能猜到些。
既然都不说话,那歇一会儿也好,浑浑噩噩过了这一天,大家都够累了。
叶儒这一住院,直接躺床上下不来了,许虞芮也不知道叶念梨之前清不清楚他肺癌的事情,但现在,肯定是清楚了。
至于叶念梨是高兴还是难过,许虞芮想,她应该也清楚了。
这两天,才搬来上京不久的叶家风波不断的消息不胫而走,新老继承人更替的消息同样蔚然成风,叶氏和它子公司的股票也一个劲儿地往下跌,而叶念梨则拿出了早早准备好的财产转让协议,摇身一变成了当家女主人。
这时候许虞芮才弄清楚,原来那个女人想要的只是叶儒背后的资产,只是叶氏而已。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真是想好好地笑一笑,可还是正事要紧,拿出手机就联系上了备好的律师团。
虽然许雍恬已经去世了,但叶氏有她一份,便会有自己一份。
叶氏掏了许家那么多东西走,也该还回来。
当时叶儒不顾众多的小股东反对,仗着这是自己这是家族企业,手里林林总总握着一半以上的股权,执意要把总公司搬来上京,这一举动就已经失了很多人的心,许虞芮也趁此机会略微抬高了些价格收走了不少,这次想来也是一样的结果了。
不过这些散股再怎么去聚拢,到最后都难成气候,只有叶儒那里才算的上是大头,所以许虞芮早就等着他撒手去见撒旦了。
毕竟这样的人,应该是上不了天堂的吧。
叶家那些旁支的干股是不用费心去惦记了的,那些人巴不得扒着吸一辈子的血,享受那些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到了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凑一凑来顶一下主家,风波过去又各过各的。
讲道理,这是家族企业的好处,也是弊端,同样是许虞芮收其他散股的目的。
叶氏虽然是叶儒继承后的产物,可那时的叶氏和今天的怎么敢同日而语,如果能好好地分割一下,自己也能拿走不少。
许虞芮原本觉得顾晨柯性子有些急,人也不是很成熟,总有些被惯到大感觉在,可没想到就那件事发生的第二天,那幅画就包装得好好的送到了自己家。又过了些日子,两人还单独见了一面,说了说合约的细致内容,后续也还是她说要去找人拟定合同,整套流程下来,许虞芮就发觉自己对她可能需要有些改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