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顾晨柯还是要比上次更清醒一些,即使一双眸子迷惘又水朦朦的,被她拉着倒也知道抱着她的胳膊一起走,可越这样乖许虞芮就越觉得这家伙缺心眼,等到时候被人拐了还得帮人数钱。
只是醉得晕乎的人到底还是没几分气力,许虞芮废了老大的劲儿才把人拖到自己车里,车门彻底阖上的那一刹,滴滴答答的雨又落了下来。
“真不知道该不该说你运气好。”
许虞芮看了一眼系好了安全带乖乖睡着的某人,又看了眼停在不远的另一辆车,无奈地踩下了油门。
兜兜转转,这一天结束,许虞芮还是回了自己的小公寓,倒也不是她不愿把顾晨柯给送回去,只是她实在不清楚这家伙如今的住处,又因为天上落下来的雨滴从那时候起便未停过,许虞芮便也不愿再多废一趟心思了。
反正她家大得很,还安置不下多出来的这个人吗。可直到把人给搀回去,许虞芮才真正地犯了难。
方才在外面还没觉得,可一进秋日冷风里封闭得好好的小屋子,顾晨柯那一身的酒气就让许虞芮皱起了眉。
倒也不是生意场上她最讨厌的那种男人的汗味混合着酒味而造出的那股子酸劲儿,却也足够让许虞芮头疼,把沙发让给这个小屁孩都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许虞芮略显嫌弃地把顾晨柯给丢在了沙发上,甚至不忘负气般踹了一脚那被裤管包裹得好好的小腿,思来想去,还是给周沐筠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是非常不满她大晚上打扰的行径,骂骂咧咧了小一会儿才回答了她的问题。
周沐筠先是清清楚楚地给许虞芮交代清楚了煮醒酒汤的材料和步骤,之后两人又絮絮叨叨了一会儿,临到电话都快挂了,她才像是完全清醒,找到两人对话中她方才疏漏了的地方。
“什么!?你把哪个醉酒的姑娘拐家里去了?”
“什么叫我把人拐家里来了?我是怕她一个人在外边出事,这就是个小麻烦精,害了我好几回了。”
许虞芮无奈地摸了摸额角,她这个好友,只要遇上一些能够捕风捉影的事,真算得上是精气神十足。
电话那头的周沐筠突然沉默了一小会儿,许虞芮以为她又困得睡着了,刚想把电话撂下,就听那边换了一种语气,略显认真地问道:
“阿芮,上次的新闻我也看到了,你就直接了当地告诉我,你是不是因为她的脸……”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道冷冽的声音给打断了。
“我没有。我不会蠢到把一个人当作另一个人。”
电话的忙音来得突如其来,周沐筠看着突然回到主界面的手机屏幕,愣了一会儿还是缩回了被子里。
许久,又听得一声短叹,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尤为明显。
没有就好。
这天晚上,许虞芮先是按着周沐筠教她的煮了一小锅醒酒汤,之后又给那个死活不张嘴的家伙喂下去,最后才摸进浴室洗了个澡,硬生生熬到凌晨两点才睡下。
该说不说,人还真得服老,她二十岁的时候约着通宵蹦迪都神采奕奕,现在也就简简单单熬个夜,便有些疲惫了。
至于顾晨柯,许虞芮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就那一身酒味,只配呆在她家的沙发上。
于是乎,第二天一早,许虞芮就见着了人生难得一见的以头抢地的景象,思虑再三,她还是凑过去把人身子给扶了扶正,最后像没事人一样地钻进厨房准备早餐。
宿醉的人第二天总是会后悔前一天的行径,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那无法忍受的头疼欲裂的感觉。
但顾晨柯却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很舒服,除了醒过来闻到自己身上令人不适的味道,还有……
为什么她的脖子像是断了一样!
这又是哪里?
顾晨柯撑开眼顾望四周,直到看到从厨房里端着东西出来的许虞芮才意识到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里有一丝丝的熟悉,毕竟她昨天下午才来过这个地方。
可自己不是一个人跑出去喝酒了吗,怎么会睡在她家里?
许虞芮像是清楚了顾晨柯的意图,在她刚想张口问些什么东西的时候,便出声打断了她。
“醒了?先去洗澡,完了来喝粥。”
说话的同时,许虞芮还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她们之间莫名地熟捻起来,就连对话都显得十分家常,顾晨柯还想说些什么,陡然间却闻见了肉粥的香气,空了大半天的肚子里的馋虫瞬间被勾了起来,乖乖地走进了浴室。
只是她们同时都忘了一件事,直到许虞芮望见那稍稍露出来的因水汽熏红的脸颊和滴着水的湿发的时候,才猛然想起。
不过这清水出芙蓉的情景着实是好看的紧,她目光定定着有好几秒的时间,才轻咳了一声,放下碗和勺子,倒回厨房洗了个手又钻回卧室。
顾晨柯握在门把上的手显得有些局促,鬓发贴着颊边,其余的摊在莹白的脊背上,水珠顺着下颌线和蝴蝶骨滴滴答答地滑落下来,聚成小小的一滩水洼。顾晨柯只觉得有一瞬间的放空,门又从外面被敲响,拉开门缝,递进来的是一套衣服还有一块洁白的浴巾。
“内衣裤和浴巾都是新的,衣服的话,你先凑活穿吧。对了,洗手台上的蓝色口杯里的漱具,也是新的。”
说话间,许虞芮摸了摸鼻头,她早该准备好这些,却没想到她这么早醒,室内的人迅速接过了这些东西,随后门又嘭地一声被关上,只留下许虞芮一人有些错愕地看着突然空了的手,好笑地摇了摇头,这才坐回了餐桌旁。